第017章.色难（2/2）

此时齐映月恰好拖着那两个气喘吁吁又得小心翼翼抬琴的老仆赶至，目睹这一幕，心上怒火燃起，仿佛记忆回到年少时在深宫，纵然父王千般宠爱，然而离开后自己总是和母后备受后宫奴才冷嘲热讽的时光。

齐映月思忖，此时强行换琴已是不可，而且此琴有破损，亦不知以南灵玉的技艺和状态，眼下是否能够挥洒自如。

齐映月心一横，干脆果断的爬上了刚刚陈桉所在的那棵树，一溜的麻利坐上了边上略矮的石墙，然后将之前帮桃笙用胭脂水粉抹平额头红迹后用来擦手的，随手拿来的晏宁身上的丝巾，学着傅如冰的样子，挂在耳间做面纱，挡住了脸，然后，吆喝着仆人，把琴一提溜，也抱在了怀中。

南灵玉弹着弹着，正觉得吃力，难以专注、泪眼汪汪之际，忽闻深沉的一琴音盖过了自己指间瑕疵，如清水溪流般，灵动跃入亭中。南灵玉听出了，正是心心念念不敢妄想的凤首箜篌！急忙抬眼搜寻，却不见齐映月，只隔着人群，望见亭外的墙角处人群，越来越密集。看到了自家两位熟悉的老仆，南灵玉心中定了下来，开始慢慢的捋顺了音律。

两相合奏，南灵玉听出来齐映月之琴艺远远在自己之上、却有意帮辅自己之心，感激万分，便更加专心投入，一曲凤求凰，宛转入味，悠扬似梦似幻。

闻两重琴声和鸣的房姬，拉着桃笙的手急急起身走入人群，往墙上齐映月的方向瞧去。看她那架势，房姬心下几分了然，已知齐映月必有弹奏凤首箜篌的多年功底、更甚爱女，她才不禁松了一口气。

再细细一看齐映月黄衫小人儿，面带纱、挂墙上，房姬甚觉好笑，心内明白了，齐映月确实甘做嫁衣，不禁十分感动和佩服此女，小小年纪，却有淡泊坚韧之高品。

一曲毕，掌声四座。南灵玉笑了，开怀的轻步迤迤走下场，两眼晶莹的走向房姬。

齐映月把琴托给老仆，心想这墙上弹琴这是一件体力活儿，汗涔涔的正打算从墙头偷溜。

此时，却有人不阴不阳的质问声响起：“哟，本事拿不出手也就罢了，找个高手救场算怎么回事呀？”桃笙瞧见了，说话的是娇俏的邵湘姑娘。这阴祟，简直和她哥哥如出一辙了。桃笙撇了撇嘴。

傅如冰也轻轻笑了，抛出了一问：“两位姑娘琴技都不俗。不过，这算是南灵玉姑娘独奏，还是，那位姑娘，献上的才艺？”

南灵玉呆呆：“这不能算是合奏的才艺么？”杜嫣然立即嘲笑：“所以说，小门小户的没见识，能怎么办呢？”房姬也轻轻附耳南灵玉解释着：“不是同个府邸出来的，不是一家人，灵儿，你这曲，也只能做为一家千金的才艺。”南灵玉不是不知道，只是才反应过来，可她明知自己今日再无其他才艺可出了，而烟雨茶会两年一届，自己必不能令南家，令父亲，还有眼下的母亲受辱失望。南灵玉愁得想哭，却紧紧闭着嘴。齐映月看出来了，南灵玉确实是个心地纯良的姑娘，不愿侵吞友功之意。她心内暖意满满。

“敢问墙上抚琴的，是哪家姑娘？”杜翩然软软的好奇问道。

“哪家不重要。”齐映月心里叹气自己一时好心，高调了一曲换来一友也不知是不是坏事，转身坦然一跃，朗声道，

“重要的是，这曲众宾称赞的《凤求凰》，乃是南府南灵玉姑娘独自个儿献的艺。”

众女皆求今日出挑，对齐映月朗朗此言，显然难以置信，惊讶万分，一片冷吸口气。

邵湘不甘心的挤上前对齐映月怒目：“这明明是你帮衬救的场，怎会心愿推功给她南灵玉？你莫要假装好人，丢了大丑！”

齐映月皱眉，听出了这邵湘和她哥邵阳一样，语下并不客气的威胁之意，十分反感。

“既然是我与南灵玉合奏，就是我俩说了算；只要本人我愿意，我欢喜，我认可此琴此曲就为南灵玉而奏，这位不知姓甚名谁的哪家不懂事姑娘，请问，你，管的着么？”

众人哄笑。邵湘恼羞气急拂袖回座，傅如冰冷眼旁观，若有所思。

杜嫣然内心不快的对杜翩然冷哼道：“这丫头看来会跟我们作对啊。”杜嫣然笑看了一脸不爽的杜嫣然一眼，轻轻柔柔道：

“或许这位姑娘她才艺众多，艺不压身，才如此无谓，也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