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身世（1/2）

皮罗邆点头，“嗯，都一起，葬在了斜阳峰下，后来因为瘟疫的事，都说黑蟒长那么大，早属于精怪一类，死亡不过是脱去了皮囊罢了，如今闹瘟疫肯定是它的妖灵在作怪，又在上面建了塔，镇压妖灵，有说叫蛇骨塔，也有说叫佛图塔。”

铎月娘微微颔首，“什么塔都不要紧，绿桃和阿城在一起了，生同寝，死同穴，他们应该是欢喜的吧，只可惜了香花，小小年纪便没了爹娘。”

皮罗邆应了一声，“以后你想祭拜他们也能找到他们的尸骸了，至于香花，你会是她最好的母亲。”他想了想继续说道：“还有几件好玩的事！”

皮罗邆的话正说到了铎月娘的心坎里，她本就有这打算，听得说还有有趣的事，不由抬眼看他。皮罗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疾不徐的说道：“当时我一直疑惑，你不惜自降身份，说自己是妖女，只是为了要求村民做那些无厘头的事，如今我可是完全明白了。”

铎月娘笑道：“五哥明白什么了？”

皮罗邆斜睨了铎月娘一眼，“还调皮，”接着说道：“太和城一带发生了瘟疫，死了很多人，见我们邆赕没有瘟疫。他们都说是因为蛇女被他们赶走了，所以不庇佑他们，为了向蛇女请罪，他们把你们原来住的石头村，改了名叫做绿桃村。还在湖边建了龙王庙，供奉小黄龙。阿吧倒是有福气了，明明只是一条蟒蛇，活生生成了小龙了。只可惜你这个防治了大瘟疫的功臣，还被邆赕的子民当成是妖女！”

铎月娘忍不住笑笑，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皮罗邆继续说道：“段赤城舍身除蟒，村民给他立了本主庙，尊称大黑天神。”

听到这些，铎月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这故事在二十一世纪的白州也是广为流传的。只是那几个人，都曾经伺候在她身边，荣也好，辱也罢，都不曾背弃她，却落了这么个下场，不由心有戚戚。若让她选择，她宁愿舍弃身后的那些虚名，只求他们一世安稳，喜乐无忧。

多少次梦里惊醒，都是那些浑身是血的身影，那些熟悉的，都变成了陌生，让她不安，让她害怕，如今她害怕听到有关他们的一切，稍微一个话头，都能让她想起那天的惨烈，阿城被十数把尖刀穿透身体，把自己送进蟒口的那一幕，时隔多日，依然历历在目。可她忍不住，又想询问关于他们的一切，她多么希望这只是她的一场梦，醒来的时候，绿桃还笑意盈盈的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做着永远做不完的针线，阿城还是忠实的帮她守着院门，打理着一切她们的生活所需。

皮罗邆看她心情很好，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含着笑，继续说道：“还有更好笑的，你肯定不知道。”

铎月娘淡淡的瞟他一眼，“五哥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

皮罗邆无奈的摇头，“许你调皮，就不许我卖关子吗？”然后兀自笑着说道：“太和城哪里的说书人竟然还编了曲子出来，说是小黄龙是由洗衣少女吃了湖边飘来的绿桃而孕，三年才生下小黄龙，小黄龙天生神力，七天会走，十天就上山砍柴打猎。”

听到这里铎月娘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她终于笑了，皮罗邆心情更是好，继续笑着说道：“黑龙来犯，黄龙请求村民的帮助，扎了草龙，用自己的神血点醒了那些草龙来助战，等黑龙累了它才下水与黑龙缠斗，村民还做了大量的肉包子与铁包子，什么黄水翻上来便丢肉包子，是给小黄龙吃，黑水翻上来，便丢铁包子，大黑龙吃了铁包子，身不负重，节节败退，小黄龙吃了肉包子，有如神助，越战越勇，终于胜出。得益于村民的帮助，这才赢了漂亮的一仗。”

铎月娘摸着笑疼了的肚子，说道：“这位先生真能掰。”

皮罗邆说道：“可不是吗，我听到的时候，也是把我笑得够呛。”

铎月娘慢慢止了笑，悠悠说道：“这样也好，历史久了就成了故事，故事说的多了就变成了传说。有了这个传说，绿桃也不会被遗忘了，阿城也能享受些香火，也不管这世上，是否真有神灵，我心里也宽慰了些。”

皮罗邆沉默的看了铎月娘一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艰难的张了张口说道：“我有些话一直想问你，可我不知道该怎么问。”

铎月娘似乎猜到了他想说的话，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五哥想问什么？”

皮罗邆想了想，摇头说道：“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以后在说吧！”

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小厮低头弯腰，恭敬的走了进来，躬身说道：“诏主请主子过去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