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自证清白(2/2)
铎月娘点头笑了一声,“也是,五哥远道而来,想是乏了,我不闹了便是。”当下写了一句: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李顺过来一看,傻眼了,他虽然识字,到底识得不多,大唐文字又拗口,许多时候,他都只捡了经常听人说的一些来看,到底没看全,如今竟是不认得这诗歌了。一时站在书桌前竟是手足无措,额头上冷汗涔涔,说不出话来。
皮罗邆走上前,拿起毛笔,认真的写着: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一边写,一边笑道:“月儿的字生疏了许多。”
铎月娘点头,“多年不曾动笔,是不如以前写的好。五哥的字倒是精进了不少,一个个都龙飞凤舞,竟如同在跳舞一般。”
皮罗邆轻轻一笑,“许久不曾与你一起写字了,不如我们也续上几段玩玩。”也不等铎月娘答应,自顾的写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写完含着笑看着铎月娘。
铎月娘也不接笔,“还是五哥写吧,我的那些字如何好意思与五哥的字落在一处,我念来便是。”
皮罗邆含着笑看着她,看着表情就是不依了,铎月娘只得接了笔,继续写到: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一个的字龙飞凤舞,一个的字工整娟秀,却是胜出李顺不止一星半点。
皮罗邆在一旁看着,轻叹一声,“想当年,为了这些破诗,我们可没少挨夫子的责罚,手心都肿得老高,当时觉得无用,如今看来,到底还是有些用的,至少你不用被这些刁奴构陷。”
铎月娘笑容淡淡,“是啊,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多年不读诗经,倒也忘记了大半了。如今回想起来,总有一种年华正在逝去的感觉,心境也不自然的苍凉了不少。”说话间,含了无尽的凄凉伤感。
“月儿,你想太多了,不论何时何地,五哥和大哥都在你身后呢。”皮罗邆淡淡的看了李顺一眼,“刁奴,还不领赏去?今夜也是月儿大度,迁就你,若是与她谈论大唐的诗歌,只怕你一句都答不上来。”
李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哀哀跪地求饶,连连向张氏抛去求救的目光。张氏只做不见,皮逻阁怒斥一声,“阿城,你且盯好他,让他一步一步爬到马房去,看着他们行刑。”
阿城应了一声,喊了几个人来,把他拖了出去。
原媛这才笑着上前几步,捂着胸口,柔声说道:“阿弥陀佛,我便是想着妹妹肯定是冤枉的,如今可以确定,果真是那恶人害妹妹,委屈妹妹了。”
杨秀莹却是不屑的冷哼一声,“也亏得夫君有心情,听这些浑人胡说,捉贼拿脏,捉奸拿双。只凭一个下人几句话,你都信了,偏不信自己的枕边人,也难怪月姐姐寒心。也亏得姐姐是识字的,若换了是我,只怕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铎月娘也不理会众人,只轻声说道:“时辰不早了,五哥远道而来,也是辛苦,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皮罗邆点头,“月儿,你先回去,有事明天再说。有五哥在,别怕!”
夜深了,铎月娘也不方便说什么,而且满厅都是人,许多问候的话也不合适。只能点点头,缓慢的往门外走去,边走边低低的吟诵着:“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宁不我顾。”刚吟了一半,惊觉皮罗邆还在堂上,不忍他担忧,索性换了别的: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原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到底还是伤心了,铎月娘摘下手串,那些美丽的瑟瑟珠子一颗一颗撒落在地,如同她被伤过的心,一次次捡起,再一次次破碎。
皮罗邆看着铎月娘落寞的背影,只觉得心被狠狠的抽痛了。青梅竹马的情意,他如何不懂她。他知道她在伪装坚强,只是怕自己担心,所以只做不知,看着她伪装的坚强,又一次的狠狠的撰紧了拳头,鞭长莫及呀!若月娘离他近些,他能时刻保护她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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