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生产（1/2）

“老太太，老太太，夫人要生了！”冬荇手脚快跑出来报信。

此刻，天边的惊雷轰然炸响。

一道划过天际的闪电朝着京都落下，照亮了半个夜空。

“快去请产婆！”林氏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朝芸娘所在的屋子走去。

立在一边的田氏连忙扶好她，她走得很快，与平时老态的样子决然不同。

卿卿和婧儿紧随其后，想跟着进屋，都到了房门口，却被林氏拦住了：“女孩子家就在外面等着！”

“祖母，我想进去瞧瞧母亲……”卿卿哀求地看着林氏。

林氏摇头：“这不是你们小孩子能参合的事，你们听话点去外面等着！”

林氏态度坚决，卿卿和婧儿只好作罢，心急如焚在房门口守着。

屋内，芸娘正疼得脸色煞白，羊水已经破了，不多时孩子就要出生了，她不是初产妇，产道开得快，林氏估摸着一两个时辰之内定会生产。

“冬梅，腊梅，还有沉香，你们三个帮手抬起夫人回产房！”林氏果断下令。

这边是前院的休息室，决不能让孩子们降生在这儿。

三个丫鬟得令，手脚麻利的抬起芸娘，芸娘只感觉下身坠胀的厉害，但还没有到需要人抬动的时候。

“母亲，我可以自己走回去……”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林氏一口气打断了。

“自己走可不行，你羊水已破，孩子的头入了盆，现在走动恐会伤到孩子，你还是什么也不要动……”林氏说完，大手一挥，三个丫鬟便抬起了芸娘。

卿卿和婧儿守在门口，见到芸娘出来了，忙奔了过去。

跟在两边一路护送着芸娘回到她的院子。

“娘亲，你感觉怎么样啊？”卿卿焦急的看着脸色苍白的芸娘。

芸娘微微摇了摇头，她如水的眼眸轻轻的落在卿卿的身上，说不出话来，双胎的身子比生卿卿的时候难得多了。

老太太则是一边跟随一边有条不紊的吩咐着下人去做事。

于是乎，阖府忙碌起来，厨下的婆子生火煮汤，丫鬟们搬了炉子在廊下烧水，家中小厮把储水的瓦缸重新灌满水。

管家去请产婆，老太太的贴身婆子取了极品参片来……

卿卿和婧儿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站在廊下干着急。

终于，产婆到了，还不止一个，京城有名的产婆一口气来了三个，她们身后还跟着一名背着药箱的大夫，这是以备万一请来的。

三个产婆也不废话，手脚麻利的进了产房。

卿卿进不去，只能站在廊下不停的踱步，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心惊的很。

心慌乱的几乎控制不住的跳动。

哗哗哗……又一道惊天的闪电划过，闷雷炸响后，瓢泼的雨水自天阑倾泻而下。

望着那雨幕，听着房中娘亲无力的呻吟，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枪声，卿卿心头好像千万只蚂蚁爬过……

焦灼的感觉紧紧的缠绕着她，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只手在悄悄的扼住她的喉咙。

雨越下越大，一桌子的中秋宴从热到凉，家中没有一人吃得下去。

哦，除了二房的那几位。

三老爷上官昇心神不宁的来到了产房外面求见老太太，他的妻子刘氏不安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却被他暗暗的抽了出来。

“昇儿，何事？”老太太出来见他，眼角已然有了疲意。

“母亲，我想出府去寻大哥还有煜哥儿！”听着外面兵荒马乱的叫喊声，上官昇却没有皱一下眉头，眼中只是满满的对大哥和侄子的担忧。

老太太眼神动了动，上官昇是庶子，生母早已过世，养在她的手下，性子沉默谨慎，老太太从来不喜他。

但是，没想到这样的时刻，却是他站出来说，帮忙寻找兄长与侄子。

老太太抬眼看向慢悠悠剃着牙齿走过来的二子还有悄悄抹嘴的二房长孙，眼神暗了暗，转过头对上官昇说：“不要去了，昇儿，你虽在军中做事，但其实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不要去了，帮不上忙……没得还要……”

老太太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一瞬间，但很快便恢复过来，眼神犀利得道：“总之，不要去，家里人全部呆在府内，一个也不准出府！”

她的话落音，门外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个小厮。

“不好了，不好了，炜少爷和烜少爷出府了！”

“什么！”林氏闻言几欲昏倒。

余光瞟到上官昇就要往外跑，林氏大喝道：“站住！都给我站住！谁也不许再出去了！旸儿和煜儿他们是武艺多么高强的人，需要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去救他们？！你们这不是救命啊！你们是在送命啊！”

一声声高亢的泣血之声，让上官昇顿住了脚步，他返过身看着老太太，眼眶泛红。

“母亲！”上官昇悲喊一声，带着哀求之意。

外面的枪声更多了，叫喊声也更加的混乱。

林氏不去看他，转身脚步毅然的再进了芸娘的产房。

房中热水蒸腾着氤氲的白气，芸娘全身已经被汗水打湿透，身上的抽痛，和心里的揪痛，令她几欲昏倒。

耳边传来产婆的鼓劲声：“夫人，已经能看到孩子头发了，您深吸气，跟着奴家的做，吐气，快用力！”

两名产婆紧紧的握着芸娘冰凉的手，芸娘的耳中却开始嗡嗡作响，只能听到外面的枪声，恍惚间她仿佛听到了上官旸的呼救声。

“不，不要！不要！”芸娘已然陷入昏迷，神志不清的胡呓着。

“老太太，不好了，夫人昏了过去，孩子的头发都看得到了，这样会憋过去的！”产婆着急的朝林氏禀报。

“那快想法子，想法子！”林氏一颗心悬到了心口，一辈子就要走到头了，却从没哪一年的中秋过得这般的揪心不安。

“快，快，拿参汤灌进嘴里去！”产婆一边掐着芸娘的人中，一边指挥着身边的丫鬟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