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爱恨恢恢 之第四十一章 毒（2/2）

“……”

处惊不变是杀手应该具备的最起码素质，整个“暗堂”的人都是。就算是一向娇纵任性、仅是在“鹰堂”中负责交际沟通的“色堂”堂主尹香栀和那个不问世事只醉心于演艺事业、迷死人不偿命的“毒药”少年尹安栀，他们虽跟“暗堂”、跟“杀手”沾不上半毛钱关系，却在这方面做得比我高明多了。

从前小旗哥哥在传道授业解惑于我的时候就经常拿上述两位作为“榜样”刺激教诲我了，还说什么与生俱来、天资聪颖，以至于后来的我一直都以为自己超不称职，甚至还有自卑的想过是我拖了“暗堂”以及各位帅哥的后腿。

于是今天我准备进步一下，出人意料的率先镇定后，用故作轻松的语气对雷沁说，“冬暖？她现在哪里？我，想去见见她。”

此话一出，郭誉旗和幻影都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眼光里充满了疑惑跟不确定的神情，然后又齐齐地望向了自接到江浒电话后便一直默不作声的雷沁。

而雷沁此刻也听到了我的声音，抬头、眼睛微眯成了昏暗不明的月牙，面色虽是我熟悉的清洌，却令我看不到思绪与起伏。

他只是轻叫了声“予诺”，声音飘出了丝缕犹豫。

我上前柔柔挽住他的手臂，“我承认，有些事情我不想记起，有些人我更是从脑海中直接删除掉了，不想再有任何面对的机会。可是，我们必定都还生活在这世界上，都还有着想要保护的人，不得不做的事。所以……”

我将脸也深深地埋进了雷沁的臂弯，“带我去见她吧，虽然自沨离去之后，你将我护得很好，为我做了很多。可我在你心里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的对不？况且，冬暖常年隐匿在外，就连极乐里面的高层对她的行踪手法都不甚了解，大家就更不用说了。就算她当年的身份是‘银浪’里的小菁，就算你们也都对她监视了、控制了、留意了，但那些必定都是冬暖故意呈现给大家的面具，她既能够受到极乐主人的重任且身份地位都和留在主人身边的老板齐头并进，就必然会有我们无法触及的过人之处。”

我说完这话时，郭誉旗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我捉住了问题的要害。我想这也是他们一直留住活口，没有动冬暖的真正原因。可是现在她自尽了，而且还是在“暗堂”严加防守的情况下发生的意外。郭誉旗方才得到消息时的脸色大变可能也是因此而生，那么，我现在去看看冬暖也是理所应当的，虽然我心里极不乐意，虽然她和雷沁在某种意义上一样，都是伤害我至亲至爱之人的罪魁祸首。

于是，我力求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绵软，我使用了一种陌生的语气。那是我从前和翅在一起如胶似漆时都未曾尝试过的乖巧、妩媚与甜腻，我故意“卖弄风姿”地说，“沁呀，我承认我不是那么勇敢的人，我也会自私，会在面对伤害我挚爱亲朋的凶手时感到害怕、无助、彷徨、不安，更不想有那么多报仇雪恨的勇气。我也是个平凡的普通人，尤其在遇到了你以后，我所有的意气风发、我所有的坚持力量都随之淡去了，我甚至更无耻地日思夜想要守在你的身旁，独享可以依靠着你的温暖，就这么赖着一辈子，哪里都不去，哪里也不想去。可是，融情不是说了吗？世事终难随心愿的。为了不让翅冤死，我们的决战在所难免。而这前提不也应该是建立在我们要先将这难关渡过，要我们彼此都能留着性命再说其他的可能？所以就算我再不想面对冬暖，就算你心里再疼我护我，我想我都应该去见见她的，必定潜入极乐的是我，和她并列成为掌旗的是我，而当初在‘银浪’闯祸救下‘小菁’身份的冬暖——也是我。”

“还有人比我更合适吗？”我向他怀中深处蜷缩了进去，雷沁没有出声，只是将我依偎的臂弯缓缓收紧。

没错，在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后，我已经完成了思想与心灵的蜕变过程，我已经可以尝试着站在“暗堂”乃至全局为雷沁，为郭誉旗和四大帅哥们思考、着想了，我更可以和他们一样惺惺相惜，而这也是当初融情他们对我说过的出生入死的默契与相伴。

幻影悄悄地别过头去，并不是因为我对雷沁的亲昵，而是被我的话勾出了哀伤。

而雷沁却在我的额间留下了一个寓意颇深的唇印，声音也如同从他喉中哼出的一样低回委婉，“好，我陪你去，今后无论遇到什么，我都守在你身边，我都陪着你走下去，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