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碎的流萤（1/2）

这是震天裂地一声巨响，震得天地失色，震得地动山摇。炫目的光晕刺破了黑沉沉的苍穹，化作在乌云间流动如电的光芒。光芒瞬间将乌云撕裂，一个白亮亮的霹雳直击地心，霎时间惊雷滚滚，狂风呼啸……

“月月——”何枫痛呼一声，口吐鲜血，几欲昏厥。他拄着长剑，踉踉跄跄地奔跑着，想要追回凌月，却不知该追向何方，只在坑坑洼洼的大地上，流着泪奔跑着……

八荒血魔愣住了，抬头怔怔地望着黑云狂涌的天宇。呼呼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他看见，浓如墨汁的天宇密密麻麻地向下倾泻着黑亮亮的颗粒，这些颗粒划破长空，声音极其悦耳，犹如千万双纤手，在古筝上弹奏。噗噗噗……这些黑色的颗粒终于砸到了地上，一砸一个坑，溅起一朵朵血红的花朵，如朵朵啼血的杜鹃花，异常凄丽。

秦民屏和众神兵忍不住伸出手来，摊开手掌。每个人的掌心都砸下来一颗黑色的水滴，水滴毫无质感，却在他们掌心里飞旋不息。再将另一只手拢上去，五指曲拢成碗状，让水珠在曲面上不断加速，到最后竟旋出刺目的光芒来。天地间骤然漆黑，而这些手掌中的光芒哗啦一声溅射开来，将这一片天地映得如同白昼。

“水晶之泪！”八荒血魔声音颤抖着，这就是能让他父亲解除封印，却又能让他魂飞魄散的水晶之泪！

他伸出手去，黑亮的雨滴从他烈烈燃烧的指骨间穿过，没有一滴能落到他的掌心里。他抬头绝望地看着四周璀璨的光芒，凝聚全身十成血魔功，裂开大口狂吼起来。他想用血吼功震散四周的神兵，在茫茫水晶之泪的暴雨里，寻找一条生路。血吼功刚刚发出，那些夺目的水晶之泪骤然激射过来，他双手挥舞，想阻挡这些激射如芒的水晶之泪。可这些水晶之泪穿过了他的重重掌影，扑哧扑哧地射进了他高大的躯体里。所有光芒倏然消失了，天地间重新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只余铺天盖地的黑雨，不断划破长空，砸在地上，盛开出一朵朵艳丽的花朵……

“月月——”遥远的大地上传来何枫凄厉的呼喊声。

随着这一声呼喊，八荒血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黑暗中，他高大的躯体裂出了刺目的白光，像一柄雪亮的匕首在他体内快速游走刺割。这些光线从一丝裂变成无数道，越来越粗，越来越亮，最后将这片天地重新照得如同白昼。众人骇然看见，八荒血魔的高若铁塔的躯体，被这些白光分割成无数碎块。轰然一声巨响，一团夺目的亮光将八荒血魔撕裂成纷飞的碎片，那团亮光急剧膨胀，如花瓣一样片片碎裂，在天地之间轻舞飞扬！

何枫猛然停下了脚步，漫天的乌云已经飘散，黑夜降临的苍穹湛蓝清澈，那些纷飞的花瓣如漫天的流萤，在天地间曼妙萦绕。一片闪闪烁烁的花瓣飞到他跟前，他含泪伸出双手，那片花瓣飘飘悠悠地落在他掌心里，倏然化作一只萤火虫，爬到他的指尖上。

“月月，是你吗……”他哽咽着，泪飞如雨。

那只萤火虫在他指尖上开合着翅膀，似要展翅飞走。“月月，别，别离开我……”何枫泪眼模糊，那一点微弱的光亮，幻化成凌月的笑脸，恬静地望着他……

众人望着漫天飞舞的流萤，无不心头悲切，泪如雨下。凌月，以她的元神魂魄为武器，与八荒血魔同归于尽，完成了她这九世以来最沉重的使命，留给后世竟是这漫天无语的流萤。

何枫正望着指尖的萤火虫痛不欲生，忽然头顶照射下来一道雪亮的光柱，一个声音焦急道：“何舰长，何舰长，请速速返回战舰！路西法星系出现一支庞大的不明舰队，请你速回战舰商议对策！”

他抬头一看，只见那艘熟悉的战舰已然悬停在他头顶，战舰四周伴飞的是数百艘中型武库舰。他低头对着指尖的萤火虫喃喃道：“月月，我们回家吧……”

在他通过量子传送门回到战舰的那一刻，那只萤火虫却振翅飞走了。“月月！月月！”他扑到舷窗前，焦急寻找那只萤火虫。

“何舰长，你找什么呢？”副舰长疑惑道。

“我找月月！快帮我找月月！”他急切道。

副舰长凑近舷窗向外看，却看见远远飞来无数萤火虫，在舷窗飞舞萦绕。再转头看何枫，却见他望着舷窗外的流萤，泪流满面……

“何舰长！”副舰长碰了碰他的肩膀，指了指舷窗下边。只见秦民屏骑着战马立在战舰前方，旁边是几个神兵抬着的担架，忠贞侯面色苍白，双目紧闭，静静地躺在担架上。

“何舰长，我们的使命已经完成。就此别过，珍重！”秦民屏拱手道别，显得神色极其疲惫。

何枫拱手还礼。等秦民屏率大军离去，他又回头寻找那些流萤，它们在战舰四周萦绕飞舞着。

“爸爸——”身后传来孩子的呼喊声。他浑身一抖，却不敢转身面对孩子。一阵咚咚咚的跑步声，他的腿被两个孩子抱住，另外两个孩子却扯着他的衣襟，仰起稚气未脱的脸蛋：“爸爸，妈妈呢？妈妈呢？”

他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他急忙仰起头，不让孩子看到他的眼泪。

“枫儿，你怎么了？”身后传来他母亲邱霞的声音。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悲痛，转身看见凌月的父母和自己的父母都站在身后，两个最小的孩子依偎在奶奶和外婆怀里。

“没，没什么。”他故作淡淡道，“有不明舰队进入路西法星系，我们这里马上要开会研究对策。你们把孩子带回家去好吗？”

何枫从小到大都不会隐藏情感，四位老人怎么会读不懂他的眼神？四人心头悲痛，却默默领着孩子们回到了居所。

何枫转身望着飞舞的流萤，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他道：“不明舰队的具体情况怎么样？”

副舰长答道：“就在昨天，这支舰队忽然出现在离我们一千光年的距离，并快速向我们所藏匿的koi—314c行星飞来。情急之下，我只得带领战舰离开，往路西法星球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