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蚀心蛇（1/2）

危急时刻，凌月毫不慌乱，倏然将两翼的副元神收回。巨隼两翼失去牵制力，轰然抽回两翼，颈部的副元神将“缚魔绳”全力一拽，巨隼发出凄厉的嘶鸣，双翼疾扇，冲天而起。以此同时，凌月双手再次结印，“冥思千炼”**摧发，千万缕晶亮的光线从指尖激射而出，瞬间穿透头顶盘旋的每一只铁隼。那些铁隼魂魄被刺破，随着巨隼腾空而起，千万只铁隼呼啦一声散开，巨隼负痛冲出沙尘云，在长空里翻滚唳鸣。凌月身子一沉，“千斤坠”之力透过五彩貔貅，牢牢吸附在巨隼脊背上。而千万缕晶亮的光线串着千万只铁隼，犹如千万缕丝线串着的蚂蚱，随着巨隼一起在长空里乱窜！

只听得无数声轰轰隆隆的巨响，四周的断山齐齐砸入谷底，将偌大的峡谷生生填高了数十米，乱石将大军分割在两个谷口。众将士只觉大地一阵摇晃，眼前的路便被封堵，也不知道凌月是否逃脱厄运。正暗自心惊，头顶传来阵阵唳鸣，数不清的铁隼冲了下来。在呐喊声里，真火齐齐喷发，滚烫的铁水兜头而下，无数士兵被铁水瞬间融化，场面异常惨烈。

巨隼载着凌月，拖拽着千万只铁隼从沙尘云中俯冲下来。凌月看见谷底已被乱石填满，两边谷口却被无数的铁隼冲击，形势万分危急。情急之下，指尖再次射出一缕晶亮的光线，穿透了巨隼的脑袋，又回环至指尖。那缕光线倏然收缩，巨隼负痛陡转，向一个谷口疾飞而去。还未到达谷口上空，指尖再次激射出千万缕光线，在谷口上空穿梭不息。正在袭击谷口的铁隼一一被穿透魂魄，被她一拽，哗啦一声拽了过来。随着巨隼掠过谷口，那些铁隼也如成串的蚂蚱，拖拽在巨隼身后。巨隼转身又飞扑另一个谷口，凌月如法炮制，将所有铁隼都成串地拖拽在巨隼身后。

两边谷口的将士惊魂未定，却见凌月用一缕光线当做缰绳，驾驭着巨隼，身后拖拽着密密麻麻的铁隼，在半空中来回盘旋，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爆发出阵阵欢呼声。峡谷入口的将士翻越谷底的乱石，与出口处的将士汇合。清点人马后，随着凌月继续向玄铁山深处进发。

大军穿过无数狭窄的山谷，抵达玄铁山的核心地带——一个巨大的山间盆地。凌月在半空中瞧得真切，下令大军在宽阔的入口处摆开阵法，静等忠贞侯大军到来，自己却驾驭着巨隼沿着盆地边缘环绕。

凌月居高临下，将盆地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这个山间盆地足足有十余平方公里，中间耸立的圆顶巨石几乎与四周的山峰一样高大。有了峡谷里的经验，她判断这尊巨石便是那玄铁山的铁猴子。她仰头望了望头顶的沙尘云，沙尘云薄薄的，并没有汇聚变幻的迹象。也许铁猴子正在等着大军深入盆地后再复活。

忠贞侯的大军迟迟没有动静，她不免有些焦急。忽然，远处传来凄厉的呼啸之声，遥传数十里。凌月大惊，这是白杆军特有的求援信号——“冲天龙啸箭”，不知是忠贞侯一路发出的，还是梁将军一路所发。

正焦灼不已，山谷里响起了得得得的马蹄声，一个手持旗帜的斥候飞驰而来。斥候奔至军前，遥遥向凌月拱手道：“侯爷已大破黑沙漠，但烈火狱告急，侯爷领兵紧急驰援。侯爷让我转告仙子，她助梁将军攻破烈火狱后，即刻分兵前来汇合。在此之前，仙子千万不要发动最后一击，以免招来赤魔龙两边夹击！”

凌月点头道：“在下明白。请转告忠贞侯，如果需要，凌月将全力驰援！”

待斥候策马飞驰而去，凌月却越来越觉得不踏实。廖长安身怀羡门绝技，凌月不敢用读心术窥探他的心思，但从他志在必得的言语，不像是吹牛显摆的样子。有他“万川入海”的羡门水阵相助，梁将军攻打烈火狱应是较为轻松，怎么会遇险告急？难道中途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正思忖间，又闻三声凄厉的呼啸声遥遥传来。凌月大骇，连发三枝“冲天龙啸箭”，这是战事极端危急时才有的，不用说，攻打烈火狱的大军遭遇到了空前强大的敌人，忠贞侯危在旦夕！

凌月当机立断，下令大军随她撤出玄铁山，向烈火狱全力驰援。她驾驭着巨隼飞离玄铁山上空，远远看见一骑飞驰而来，老远就大喊道：“烈火狱告急，请凌月仙子速速前往支援！”凌月将穿过巨隼魂魄的光线再次收紧，巨隼嘴里发出凄厉的嗥叫，振翅向烈火狱方向飞去。穿过黑沙漠时，她看见黑沙漠的天空一片澄净，绵延不断的沙丘上，到处都是僵死的玄鼠蚁，噬魂蝎腹部朝天横躺在沙子里，全身被木钎钉得像刺猬。

飞越了黑沙漠，远远看见一座山势起伏的大山，山体通红如被烈火烧透了一般，向天空喷发着浓浓的水雾，却不见攻打烈火狱的大军，只闻阵阵喊杀声闷闷的。她忽然明白，烈火狱在这山体之中！大山被烈火烤得通红，说明烈焰兕已经占据明显的上风。如果廖长安的万川之水都不能克制烈焰兕，必然有它右侧的蚀心蛇来援。凌月不敢深入烈火狱，因为巨隼和身后的千万铁隼属性为金，一旦进入便会化作铁水。而这些已经被她控制的妖孽，却正是那蚀心蛇的克星。

她转头吩咐偏将率大军进入烈火狱，她则驾驭巨隼越过烈火狱，向厄森林飞去。进入厄森林上空，穿过空中阴湿的云雾，便看见一条全身绿莹莹的巨蛇，昂立着巨大的三角蛇头，吐着猩红的信子，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之声。森林里那些高耸如云的巨木如长了脚一般，嗖嗖嗖地往烈火狱的大山扑去。她顺着巨木飞扑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通红的山体中间，嵌着一个高约数十丈的山洞，山洞里烈火熊熊，那些巨木蜂拥着扑进了山洞去。

她这才明白，也许是梁将军他们攻伐过甚，动摇了烈火狱的根基，触发了厄森林的感应。由于厄森林没有攻伐阻断的兵力，蚀心蛇便指挥森林里的树精，前赴后继地扑进烈火狱，遂成添油加柴之势。如果忠贞侯与七万大军全部被困烈火狱，这整座山便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炼狱！

所谓擒贼先擒王，凌月将巨隼一勒，巨隼嘶嗥着，拽着千万只铁隼向蚀心蛇扑去。蚀心蛇吃了一惊，颈部倏然膨胀如巨扇，龇着如巨钩的毒牙，张口向巨隼颈子咬来。凌月将巨隼脑袋一压，巨隼调头俯冲，躲过蚀心蛇的攻击，巨翅对着飞扑不息的巨木横扫而过。只听咔擦咔擦接连不断的巨响，那些狂奔的巨木瞬间被巨翅拦腰斩断，根部顶着半截木桩兀自冲出老远，才扑通扑通地栽倒在地。蚀心蛇大怒，颈子一扭，尾部在地上一撑，身子倏然凌空飞起，蛇头闪电般再次向巨隼颈子咬来。

凌月将穿过巨隼脑袋的光线向右边一拽，巨隼脑袋向左，呼啦一声打了个半旋，箭一般窜向天空。蚀心蛇一击扑空，恼羞成怒，冷不防后面成串的铁隼贴着地面，咔嚓咔嚓摧枯拉朽而至。蚀心蛇听得身后巨木纷纷这段倒地的巨大声响，识得厉害，躬身一弹，整个身子如火箭一般嗖的一声冲天而起。凌月觉得巨隼身子骤然一沉，回头看见蚀心蛇已然绞缠在了巨隼的身子上，蛇头喷吐着黑色的毒气，哧溜哧溜地向她扑来。

她知道，这蚀心蛇必然也是被八荒血魔用“五翎诛仙”之毒喂养，它所喷出的毒气正是神仙之躯的克星。她不敢怠慢，手指捻动光线，巨隼发出数声凄厉的唳鸣，全身羽毛嘭然扎煞起来。扎煞而起的羽毛如锋利无比的刀片，蚀心蛇绞缠着巨隼的身子游走，被锋利的羽毛倏然刺破了身子，裂帛之声不绝于耳，它腹部被羽毛从头到尾划拉出无数条伤口，腥臭的黑血在巨隼脊背上流淌，哗啦啦地往下泻落，犹如一道道血瀑从天而降。

须知这铁隼本是蚀心蛇的克星，蚀心蛇一心想要凌月性命，竟然不顾危险绞缠上了巨隼，活该它倒霉。蚀心蛇剧痛中松开巨隼的身子，尾巴翻卷，啪嗒一声落在巨隼脊背上，扎煞起的羽毛再次刺破了它的身子。蚀心蛇狂怒着，躬身弹射起来，箭一般射向凌月。蚀心蛇血淋淋的身子裹挟着恶臭的腥气扑到眼前，凌月知道厉害，双腿一夹，五彩貔貅嘶鸣着蹿离巨隼的脊背。蚀心蛇的三角蛇头噗通一声砸在凌月刚才站立的地方，锋利的羽毛将它颈子至蛇头割裂得伤痕累累。蚀心蛇眼前倏然失去了凌月的踪影，它挣扎着昂起头，却一眼看见用“缚魔绳”勒住巨隼颈子的副元神，又咆哮着向副元神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