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相爱相杀（1/2）

凌月似乎明白了什么：“不错！‘苍穹玉带’是你父亲的随身之物，却在这里化作小瑶池的防护罩。有了这条‘苍穹玉带’，任何妖魔鬼怪都无法进入。可是，玉狐仙儿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是……”她忽然脸色大变。

天羽忽然掩面哭泣起来。她终于明白了，父亲其实还是深爱着玉狐仙儿的。玉狐仙儿在这里倾尽心血为他重新建造一座“琴心小筑”，建造又一个巫山南山坡；他却在这“琴心小筑”之下为玉狐仙儿建造了一座小瑶池。瑶池乃西王母才能独享的御花园，难道在父亲心目中，玉狐仙儿才是这御花园真正的主人？这一切完全颠覆了她以前对父亲的认识，也完全颠覆了她对玉狐仙儿，不，就是自己的母亲的认识！

凌月呆住了，猛然被自己发现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她一时半会儿竟然缓不过神来。玉帝竟然没能斩断对婉华仙子，也就是玉狐仙儿的情愫！这恐怕是足以令神界完全颠覆的惊天秘密！

“天羽，你必须马上随我离开这里，半点都不可以耽搁！”凌月心惊肉跳。她不知道这个惊天秘密的发现，对神界乃至对整个六界意味着什么，但至少她明白，应该立刻带天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天羽仰起泪痕满面的脸，眼里全是凄楚的神情，“我不能离开她！不能的！”

“为什么？”凌月更加迷惑不解，“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还要守着这个……”她刚想说“为什么还要守着这个残酷无情、心如蛇蝎的女人”，可话只说了一半，冰雪聪明的她早已心思百转，竟然想明白了又一个惊天秘密！——天羽是玉帝最小的女儿，玉帝对她千般怜爱，西王母却对她冷酷无情，难道，难道她是玉帝和玉狐仙儿的女儿？！这个念头忽然冒出来，吓得她浑身冷汗如雨！她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时竟怔在当场。

天羽哭着对她点点头道：“凌月，天羽谢谢你对我的情义！可是，我只能在这里守着她，这就是我的宿命！”

凌月艰难道：“她，她知道吗？”她指了指玉狐仙儿。

见天羽含泪摇头，她忽然泪如泉涌：“天羽姑娘，你，你这时何苦？你难道不知道她想对你做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酸楚的泪水流进嘴里，又苦又涩，“可是，五千年来她受了太多的苦，遭了太多的罪！我只想留下来再陪陪她！”

“可是，你不再寻找你的董郎了吗？”

天羽愣住了，眼里闪烁着痛苦的神色：“他，他现在在哪里？”

凌月忍着心中的悲伤道：“他被路西法剥夺了灵魂，被，被制造成智能机器人，如今在路西法星球……”

天羽闻言，喉咙里冒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身子似乎都塌了半截。她用哀怨的眼神望着凌月：“千年只一夕……我和他这一个千年的缘分……已经，已经尽了……只求你，救救他……”话未说完，她心口一阵绞痛，一缕血丝从她嘴角里渗了出来。做出这样艰难的抉择，她的心在滴血！

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决定！在这个异常残酷的抉择过程中，爱情被无情地击碎了！凌月的心似乎也被击碎了——幽冥教主曾经警告过她，她的灵魂里还残存着人类的情愫，这些情愫是她应该清除的东西！如果自己将来要面临这样的抉择，那么她与何枫之间的爱恋是不是也要被痛苦地抛弃？

当她化作光珠穿过“苍穹玉带”，飞越幽魂谷的时候，她看见幽魂谷中一片狼藉：曾经繁华似锦的幽魂谷，只余下冒着青烟的灰烬，“琴心小筑”已近坍塌，只余一堆瓦砾。这是不是意味着所有的东西都终将被击碎，留下一个混沌破碎的时空？

血神魔和影魔率领十万魔君，在幽魂谷里掘地三尺，疯狂寻找玉狐仙儿。花草树木的残根都被挖起来，泥土四下翻飞，灰烬漫天飞扬，魔界唯一的一处繁华之境都消失了，永远地消失了。

天羽抱着玉狐仙儿，用荷花瓣盛着瑶池之水为她清洗创口，清洗淤血。瑶池之水本就神奇，触及创口，创口便瞬间愈合。天羽十分惊喜，清洗完毕后，见她还未醒来，又用荷花瓣盛水喂给她喝。

玉狐仙儿恍恍惚惚中感觉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这样的怀抱熟悉而陌生，像当年然郎的怀抱，却又多了一些温馨，少了一些热烈。忽然，喉咙里注入了一缕甘冽，从她火烧火燎的喉咙里流过，直奔她干涸的心田，甜丝丝的，令人浑身都舒畅无比。她忽然记起来了，在第一个千年绝情之毒发作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无力地昏倒在“琴心小筑”。恍惚之中，也是躺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也是这样的甘泉流进她干涸的心田。只不过，那个怀抱更加温暖深情，像极了然郎的怀抱！她清楚地记得，她极力想看清楚他的脸，可眼前还是一片模糊。那时，她欣喜地喃喃道：“然郎，真的是你吗？”那人用一种陌生的声音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罢了，我送你这座小瑶池，权做你的庇护之地。他日若有人也会这样照顾你，你可对她要好一点！”

她记得自己心如明镜：那声音再怎么掩饰，那就是然郎的声音！因为那声音的骨子里，就带着他刻骨的情意！

“然郎，真的是你吗？”天羽正给玉狐仙儿喂水时，玉狐仙儿忽然伸出枯瘦的手，喃喃道。

天羽的手一阵哆嗦，荷花瓣从手中脱落，飘落如残破的蝴蝶。

玉狐仙儿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天羽红肿的眼睛和飘飞的泪雨，大吃一惊：“难道给我相似感觉的怀抱，竟然是这个丫头？这怎么可能？”

“你，你究竟……是，是谁？”玉狐仙儿苍老的声音柔弱无力。

天羽哆嗦着嘴唇，泪水迷糊了眼睛。她多想告诉这个可怜的女人，自己就是她的骨肉。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难以出口。“我，我是玉帝的女儿……天羽啊……”她轻轻道。

玉狐仙儿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和绝望：“难道他说的那个人，就是，就是你……他真正关心的人……还是你……如今，我，我成了这个样子，你，你是代他来可怜我的吗……”

“不是……”天羽心如刀绞。

“唉……”玉狐仙儿长长地叹了口气，望着漫天闪烁的星辰，眼角滴落几滴浑浊的泪水，“早知今日，何必，何必当初……我累了，你，你走吧……”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见天羽泪如泉涌，玉狐仙儿心头莫名地生出强烈的恨意：“你，你这个孽种……快滚……滚……我不需要任何同情……不需要……”

天羽依然被她骂作孽种，心头更是爱恨交加。她强压着自己的情绪：“你不是可以用墨鸦啖肉吗？你，你快召唤它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