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孽情顽石（1/2）

话音刚落，那五彩石竟然开口说话了：“神仙饶命！神仙饶命！我是玉狐仙儿残留在这里的一缕怨念，天长日久，便与这五彩石融为一体，成就了这块顽石。”

“怨念？她玉狐仙儿怨念可多了，不然怎么会入了魔道，变成蛇蝎魔女？”天羽愤然道。

“非也非也！”五彩石连忙道，“神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在这魔界呆了整整五千年，每天都听她含泪吟诗，莫不思念入骨，相思成灰啊！她对她所思念的人刻骨铭心的爱恋，让我这顽石都被感动了，这难道不正应了那句‘海枯石烂’吗？”

天羽心口绞痛得浑身汗如雨下，她只好坐在草地上，捂着胸口冷笑道：“她这是荒诞之情，纵然刻骨铭心，也是一己私情而已，不足称道！”

“不然！男女之爱皆为私情，岂独玉狐仙儿哉？男女之爱如无其他杂念掺和其中，便无可厚非，岂独责难玉狐仙儿哉？我听她絮絮叨叨了五千年，知道这其中勾连牵扯各方，倒是那男子为了权势而抛弃了她，岂是玉狐仙儿之一人罪过？”

“你，你胡说！”天羽大怒，“你在这蛮荒之地，耳濡目染的皆是邪恶执念，替那魔女说话倒在情理之中！”

“哈哈哈……”五彩石大笑不止，“我说嘛，男女之爱，如果掺杂了各种世俗，谁敢遑论爱情？我看这玉狐仙儿，乃千古痴情女，普天之下莫出其左右！”

“哈哈哈……”天羽纵声狂笑起来，笑得泪雨纷飞，笑得肝肠寸断，“好个普天之下莫出其左右！那我与董郎之情与之相比，岂不是粪土不如？”

“啊？你，你是天羽？”五彩石惊得声音都变了，“我自号情孽顽石，如今得见两位千古痴情女，不枉我在这魔界苦守五千年了！”

天羽又恨又怒：“你将我与她比，是何居心？”

“唉……”五彩石长长地叹了口气，“天羽姑娘，普天之下没有人能懂玉狐仙儿，所以她才是最苦的痴情人！你道这魔界是什么地方？五界之中最荒凉恶劣之地！你看这幽魂谷，却是绿树成荫，繁花如锦，这是为何？”

天羽被它问得语塞，只得道：“却是为何？”

五彩石幽幽道：“玉狐仙儿曾与那男子相守在巫山‘琴心小筑’，那里也是绿树成荫，繁花如锦。她将‘琴心小筑’搬到了这里，还一心想着要复制那里的一花一草。可这蛮荒之地哪有花草树木？她便将在巫山与那男子共食的胭脂蛇果的果核，从自己魂魄中抠出来。你要知道，胭脂蛇果是**诱惑之果，果核早已深深融入她的魂魄里了，如今却要从魂魄里抠出来，那是简直是生不如死啊！可她硬是从自己的魂魄里，一粒一粒地往外抠，再播撒在这幽魂谷里。但这里也没有可以灌溉的甘露清泉，她便急得日日以泪洗面，泪水汇聚成河，却滋润了这片土地。果核生根发芽了，荒凉无比的幽魂谷竟然长出了花草树木，成就了她梦中的锦绣年华！”

天羽震撼了，她喃喃道：“可是，这，这又有什么意义？”

“你别看玉狐仙儿天不怕地不怕，但她五千年来从不去闯南天门！你知道为何吗？”

“她魔法平平，不过如此，岂敢擅闯南天门？”天羽忽然觉得自己的说辞有些苍白。

“非也！她知道她喜欢的男子高居天庭，她若擅闯南天门，只会危及他的地位，不会带来半点慰藉。所以，她在这魔界幽魂谷，造就这繁华一梦，以此慰藉她的相思之苦，仅此而已！一个痴情女子，只为守着虚无缥缈的那份相思，穷尽其毕生精力做着同一件事情，却永远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你说，她若不算普天之下第一痴情女子，谁还算？”

天羽鼻子一酸，泪水汹涌而出，却不知这泪水是为谁流。她抽泣着道：“那她为什么还做出如此多的恶行？”

五彩石又叹了口气：“以至于她大闹冥界地府，牵扯出千年浩劫，却是她的无心之过。她的任性所为，不过是想引起天庭之上那位男子的注意罢了！是不是很像恋人之间那种幼稚的小伎俩啊？”说到这里，连它自己都呵呵地笑了。

在它呵呵的笑声中，天羽无力地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罢了罢了！”五彩石幽幽道，“等到了你，我也算是功德圆满了！风皇当年将我遗弃在这里，我还怨言颇多。不曾想竟然遭遇到如此千古痴女、万古奇情，成就了我这块孽情顽石！我要去了，留下我五千年淤积的怨情孽念，权当做你我此次邂逅的纪念吧！”

话音一落，那五彩石便幻化作一缕青烟飘散了，草丛里只留下一块圆溜溜的晶莹光洁的玉石。天羽捡起玉石摊在手上，只见那玉石纹理杂乱却丝丝入扣，色泽晶莹光亮却暗含阴郁之气。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天羽幽怨不已，却只得将玉石揣入怀中，又颤巍巍地站起来，继续往幽魂谷外走去。

走啊走啊，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得她口干舌燥，头昏眼花，精疲力竭，还是看不到幽魂谷的尽头。她扶着一棵大树，心想：“要是有口水喝就好了！”心念所及，便闻耳边泉水叮咚。转头一看，旁边的嶙峋怪石间竟然冒出一股清澈的泉水，泉水奔涌流淌，渐渐汇聚成一条直奔远方的小溪。她踉跄着来到溪边，蹲下身子，便照见自己憔悴的脸庞。她伸手在溪水里轻轻一撩，晶莹剔透的水花在水面泛起，水清澈而透凉。

她顾不了许多，掬起一捧水来，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泉水下肚，顿觉浑身清爽，舒服无比，心口的疼痛竟然减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