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不解忧烦（2/2）

石芳菲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终于迈出了门槛，麦克上前搀住了她，“你没事吧。”

“麦克，答应我，留在易星身边。”石芳菲乞求道，她落泪了。

“出什么事了，你们说了什么？”

石芳菲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他，她只是干笑着，面带忧容，“麦克，若是你，也会难以抉择吧。”

麦克皱着眉头，“鱼和熊掌本不可兼得，自古是非对错本就难以判断，更何况你们本身就没有错，错就错在有人凭着这件事束缚了你们。”

“麦克，如果我能让若尘的父母原谅你，你肯留下来吗？”石芳菲希望在她离开之后，能有人照顾易星，不要让他做傻事，而麦克是最有说服力的。

“当真？”

说走就走，他们去了易星拍摄广告的现场。

石芳菲干脆地问：“我们去旅行怎么样？”

“旅行？”易星一脸蒙圈。

“对，现在就去。”

“可是我还没跟麦克说——”

麦克拉下车窗，一脸正经地说：“行李都给你收拾好了，假也请了，上车！”就这样，易星不知所以然地跟他们去了纽约……

他们到了纽约之后，放好了行李，就去了一所红丝带学校。

易星一无所知，觉得生无可恋，原以为真的是来玩的，没曾想是去学校。“我还以为我们是要去哪儿玩，居然是来学校，如果是想怀念校园青春，也不用大老远的来这里吧。”

“当然不是了，我们是过来帮麦克的！麦克，这就是若尘生前常来的学校吧。”石芳菲认真地问。

“嗯，每个周末一有空，她都会来这里为孩子们看诊。”麦克说。

“麦克，如果这次能完成你的心愿，你真的可以留下来吗？”石芳菲想再次确认。

“当然！我当然愿意留在易星身边。”

“谁愿意收留你啊，身边想当我经纪人的多的是，都等着排长队呢！不过嘛，看你这么可怜，我倒是可以大发慈悲，勉强收下你这只小妖。”易星骄傲地说，他自是知道麦克的合同就要到期，想当然的以为他会与过去一般续约。

“你就贫吧。”石芳菲笑了笑。

“听董事长说，若尘的父母会来这里，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到。若尘的父亲比较面善，客气；但阿姨就不容易说话了，自从若尘走后，她就变得古怪，容易动怒，木石心肠，常常拒人千里。”麦克解释道，这七年来，他可没少遭罪。

“麦克，你放心，一定会见到的，我们先去见那个小男孩，或许在那里能见到。”石芳菲说着，“你看我打扮的像若尘吗？”她的穿着打扮很像若尘，就是希望能够借此来打动若尘的父母。

“神似。”麦克说。

下课铃响了，孩子们都走出了教室，只剩下一个小男孩留在里面继续抄写东西。

麦克说：“他就是托尼。”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石芳菲让他俩留在外面，独自进去。

她到小男孩旁边坐下，微笑着，“你好。”

小男孩放下手里的铅笔，面生地问：“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芳菲姐姐，你就是托尼吧，你喜欢圣经吗？”石芳菲看他正在抄写着圣经里的内容。

小男孩不予理会，拿起刀片削铅笔，却不小心割到了手指，渗出血来。

石芳菲想要察看他的伤势，他却防备地抽回手，“不要碰我，会传染。”

石芳菲知道他患有艾滋病，自尊心容易受伤，也只能心疼地告诉他，“不会。”

见他一脸沉默，石芳菲只好说：“我们去校医室好不好。”

石芳菲和托尼去了校医室，医生简单地给托尼做了消毒处理。这时一对中年父母出现了，说他们是托尼的监护人。石芳菲看过若尘父母的照片，便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待他们离开了校医室，石芳菲紧跟了上去，“叔叔阿姨，我是若尘的朋友。”

那对父母仔细看了看，她的装扮还真和若尘有几分相似，看似不近人情的阿姨心软了，“你认识若尘。”

“嗯，我想去看看若尘，可以吗？”

他们点点头，表示同意。

石芳菲随他们来到一处私人墓园，不足百米的墓地被四面高墙围绕着，只留出一个小门。

叔叔用钥匙打开了门，沿着门往里望去，里面树木成林，干枯无气。

“等等，还有一个人。”石芳菲说话时，麦克和易星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原来他们一直在偷偷跟着。

“你和他是一起的？”阿姨怒问。

“砰”地一响，麦克直接跪在了叔叔阿姨面前，“对不起，我不敢祈求你们的原谅，但请你们让我进去看看我的妻子——若尘。”

“她不是你的妻子，你没有资格做若尘的丈夫，这辈子，你休想进去！”阿姨大声的责骂着。

“阿姨，我想若尘一定不希望你们变成现在这样，带着悔恨和痛苦一直活着。若尘是一个心地善良，胸怀大爱的人，她生前对每一个人都好，就算是我们犯了错，她也会想都没想地就去原谅对方。你们有没有想过托尼的感受，虽然若尘是因为托尼而感染病毒，可她在救人的那一刻根本不会考虑太多，即使最后她感染了，可她没有怨啊。她依然会去学校，依然会照看托尼。”

阿姨潸然泪下，“可是她走了啊。”

“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会难过，可是若尘这么爱每一个人，她一定是希望我们好好地活着，她是爱麦克的，请你们也原谅她爱的人吧。”

“阿姨，若尘姐姐是很爱麦克哥哥的，她跟我说过他们的好多好多故事，她一定是想见麦克哥哥了。”愧疚的托尼哀求道。

“让他去吧，他们已经七年未见了。”叔叔低声说着，看了一眼麦克，他如一阵残风席卷进去。

几许枝头，寒鸦凄凄，茫茫白雪，冷不识人。

那个哀哀欲绝的黑衣男子，枯瘦地跪在若尘的墓前嚎啕大哭，痛入骨髓，“若尘，我唯一的妻子，我回来了，我想见你了……”

一别七年，再见已生两地，此间种种，何来休说。

其他人祭拜过后，便先离去了。

石芳菲和易星见麦克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想必是要待很久，慰唁了几句便先走了，独留他一人和若尘叙旧……

易星和石芳菲走着走着，一瞬间就脱开了她的手，那一刻，她懵住了。她以为这就是别离，放手是这么容易，却叫人一阵心绞痛。

易星回过头，重新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没想到，麦克会这么伤心。”石芳菲不禁悲从中来，一脸茫然。

易星停下脚步，双眸凝视着她，眼神诚恳地说：“我不会……芳菲，我不会让我们之间也变成一个悲剧，相信我。”

“我们……”石芳菲不敢对视他，把话转到了别处，“你说我们才刚来这里，明天就要回去了，有点可惜。”

“是啊，也不知道我们家易大老爷子在想些什么，电话一直没停过，跟催命鬼似的。”易星嘲笑着，拿出一直在响的手机。

“我们逛一逛怎么样，你还没有陪我逛过街呢！”石芳菲故意生气起来。

“走。”

逛了一晚上的街，买了一堆洋货，胡乱吃了些记不得名字的东西。回到酒店之后已经很晚，石芳菲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了睡衣，准备睡下。突然听到门铃声，开了门，是易星，他带了瓶红酒和两个酒杯进来。

石芳菲讶异，“你……这是做什么？”

“我们喝杯酒吧。”易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往杯子里倒酒。

“这么晚……不太好吧。”

易星敬了她一杯，她只好也陪着喝了满满一杯红酒。液体穿肠而过，她就觉得一股内热火烧全身，脸立刻绯红了起来。

易星又继续喝了一杯，眼神迷离地看着她满满爱意，一脸羞红，一时间抑制不住内心的躁动，霸道地压制住她，吻了下去。在酒精和夜色的作用下，幽静的房间里，他忘情地吻着她，感受着她的美感。双手不由自主地想要脱去她的衣服，猛然间，害怕的念头闪过他的大脑，他及时地停下手里的动作，俯在她的耳边，“不可以！”

易星迅速站了起来，“我不可以欺负你！”

他想着赶紧先逃吧，太难堪了。

石芳菲整理好了衣服，“易星，留下来……我想听你讲故事。”

易星终于舒缓了心情，两个人秋毫未犯地躺在白色的大床上，他听到石芳菲说：“说说你以前的事吧，我想听。”

“嗯，那就随便说说吧。”易星想了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功夫吗？因为小的时候，看了太多的武侠，特别崇拜里的那些大侠剑客，他们除魔卫道，一身正气。为了笑仿他们，我就开始拜师学艺，枪棍刀剑，南拳北腿，多多少少都学了一些。”

石芳菲扑哧一笑，“原来你是个侠迷，那后来怎么喜欢上音乐的。”

“我呀！是生而知之，母亲大人说她在怀我的时候，就非常喜欢放音乐，直到我出生都没停过。后来，我自然而然的就爱上了。你知道吗，每次放寒暑假，我都会飞到韩国去学习音乐、舞蹈，到了开学再回来。我觉得，这世间的烦恼唯有音乐可以治愈，写下音乐，至少可以证明我来过。如今，芳菲你就是我的音乐！”

石芳菲侧过身子，“那一定很辛苦吧。”

易星微笑着，“还好。”他看她并无睡意，又继续说，“说起一件事，还真不懒我。知道我为什么总读错字吧，还不是我大哥害的。每次考国语时，他都跟我说，遇到不会读的字，就按八字口诀：上形下声，左形右声。你说平时做题的时候用它是对的，可一到考试，试卷发下来，它就是叉叉叉，最后总惹来明浩的嘲笑。”

石芳菲笑出声来，“看来你遇到了一个不靠谱的哥哥。”

“还有……”

月落星沉，易星还意犹未尽地说着，看着红日在云中翩然起舞，石芳菲不免感叹道：“这么快就天亮了，我们——该走了吗？”

“无妨，等回去，我再和你说，我还没听过你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