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阳关无故人（一）（1/2）

成亲不足一月，李兆英便接到了出征的圣旨，当他从太监的手里接过圣旨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瞄了沈影茗一眼，却见她的面色平静，既没有惊讶，也没有不甘，甚至连抱怨都没有。她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他疑惑，让他心寒。

可即便如此，李兆英还是在出征的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且上交了自己的玉佩。凡是帝国的皇室男子，出生时都会被赐予玉佩一块，这是身份的象征，而在出征前，这块玉佩会被上交给宗人府，以防被敌军识破身份。而玉佩之上可以镶嵌宝石，功勋越大，宝石的品格便越高，出去皇帝和太子的玉佩，当今最价值连城的玉佩当属楚王，而李兆英的玉佩上也已然有了红宝石。

手续都办完了，意味着他同意即刻出征。

出征前夜，李兆英在偏房里准备行装，自十五岁他入伍起，每次出征的行装都是他自己准备的，即便是在娶亲之后，他也不觉得有必要交给别人打理。

李兆英把铠甲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确定无误后，开始往自己的身上套，可是今日的铠甲似乎紧了些，无论他如何拉扯，却就是穿不好，因为头上套着铠甲，所以他眼前一片漆黑，急出了一头汗。

关键时刻，有一双手在他的背后帮他把铠甲拉好，然后又温柔地将铠甲两侧的带子松开几节，道：“你今天穿的衣服宽松，所以铠甲也要松开一点，明天走的时候记得紧一点，不然就显得松松垮垮的，很没精神，不像一个要凯旋而归的大将军。”

李兆英望着沈影茗，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因为她一直都是低着头，而且目光躲闪，不肯停留在固定的一处。她的手掌心已然沁出了汗珠，不安地在铠甲上蹭来蹭去，似乎不知道应该去调整哪里。可是她面色从容，让李兆英以为自己的发现都是错觉。

“我这么快就走，你不怒？”李兆英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怒？”沈影茗轻笑，她转过身去，将宝剑递给他，道，“我为何要怒？我的责任是扮演好你的夫人，而你的夫人应该宽宏大度。”她终于鼓起勇气去看他的眼睛，“难道镇国公的夫人应该哭天喊地去请求自己的丈夫留下来吗？就像孟姜女哭长城那样？”

李兆英无奈地笑笑，道：“孟姜女是没了丈夫在先，哭倒长城在后。你为何每次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若我当真一去不归，你可真会去哭倒长城？”

“不会。”沈影茗干净利落地回答，“若你当真不归，我便将你我并未圆房之事上报陛下，届时，陛下自然会另许我一门好亲事。”

李兆英怒极反笑，他发现他素日里完全低估了自己的夫人，她看婚姻大事竟然如此通透，或者说是如此地不放在心上？还是说她真的就把自己当成一件商品了？

沈影茗见一切打点妥当，便准备回房休息，临走前，她倚在门框上，一缕秀发自然地垂下来，遮住了半个脸颊，看起来有些妩媚，道：“你若不想成为全长安城的笑柄，就最好活着回来。”

“那是自然！”李兆英利剑出鞘，雄心勃勃地说。

翌日一早，三军排列整齐，天启帝口亲自向将士们斟酒，发表慷慨陈词，他亲自跨马送行至城门口，将尚方宝剑交于楚王手中，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子烈，此战必胜！”

“儿臣领命！”子烈接过尚方宝剑，踌躇满志地说。只见他调转马头，向着身后的将士们大喊道，“将士们！我们今天奉天命出征讨伐波斯，必胜！必胜！必胜！”

“必胜！”

“必胜！”

“必胜！”

子烈向天启帝拱手，这是他出发的标志。霎时，乐队齐鸣，震彻九霄，让即便是在宫里的顾青青都情不自禁地望向远边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