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笑春风（七）（2/2）

在爱情里，即便是错的，只要她心甘情愿，那就是对的。

所以当他留她一个人在这世上的时候，因为她心甘情愿，所以无怨无悔。

两人在未央宫后的凉亭里坐下，幸亏这里日日都有人打扫，所以桌椅上并没有灰尘，但是也多亏这里是先皇后的寝宫，所以才没有人敢来。

“我们这样……算不算对元懿皇后大不敬啊？”顾青青问道。

“怎么会？”子晗温和地一笑，这笑容能驱散隐瞒带来温暖，和这冰冷的宫殿格格不入，但却也异常和谐，“如果元懿皇后在天有灵，也会欣慰我们在一起的，毕竟，我也算是她的儿子，看自己的儿子幸福，不好吗？”

“当然好啦！”顾青青天真地说，她扬起嘴角，心里想着如果自己会有一个儿子的场景，她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道，“若我是母亲的话，肯定也会希望自己儿子幸福的！”

“放心，这不会太远的。”子晗笑着说。

顾青青的脸全红了，她含羞地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脸，道：“你说什么呀……”

子晗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带着几分似有似无的委屈和些许玩味，道：“这还不是你先说出来的？”

“嗯……”顾青青一时语塞。

“好了。”子晗无心与她继续玩笑，他温柔地将她的手握住，缓缓地移开，让两人能够四目相对，道，“青青，我今天叫你出来是有正经事情要说。”他深吸一口气，“青青，我听说你今天在储秀宫里让韦滢姬出了丑……其实这原本也没什么，只是这次牵扯到昭王，我不想让你卷进夺嫡的事情里。青青，朝堂上的事情，你就全都交给我去处理，你只需要保护好你自己，等着……等着我来娶你。”

顾青青落泪了，这是感动的泪水，也是幸福的泪水。她钻进子晗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

她也知道今天自己做的有些过了。

子晗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道：“青青，别哭了。”

顾青青揩干了泪水，倚在子晗的怀里，她看到天色已经晚了，月上眉梢，星光漫天，她望着子晗的眼睛，道：“你知道吗？你的眼睛里有星星，就像这天上的星星一样。”

子晗淡淡一笑，紧紧地抱住她。

子晗出宫之前去了锦华堂一趟，慎嫔最近都在照顾太后，所以休息得不算很好，而且听墨兰说，在贤贵妃回宫之后，慎嫔似乎夜不成眠。

看子晗来了，慎嫔才勉强露出了笑容，不过她两眼下的乌青出卖了她。

子晗有些心疼，道：“母妃要多注意休息，不能过于操劳，若有什么不得已的事情，大可以交给儿子来做，儿子已然可以撑起一片天了。”

“好。”慎嫔只是说出这一个字。

“母妃有心事？”子晗问道。

“啊？”慎嫔刚才仿佛走神了，“不，没，没有……”

子晗微微一笑，道：“母妃的心里有事情却不愿意和儿子说，真是儿子不孝，可若是母妃肯说，那儿子便求之不得。”

慎嫔叹了一口气，示意墨兰等人退下，她自己走到子晗身边坐下，握住子晗的手，望着他的脸，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努力辨认着他小时候的轮廓，终于她发现了一丝端倪，她能确定这还是她的子晗，她终于放心地笑了。

在这几十年的岁月里，能支持她在这座冰冷的宫殿里活下去的，只是子晗而已。

其他的，她都可以不要，可是这个儿子她必须保住。

子晗用力的握住慎嫔的手，带着几分感叹，道：“不知是什么时候，儿子的手都比母妃大了……是该保护母妃了。”

慎嫔还是不说话，眼中泪光涌动。

子晗一笑，有些无奈地问道：“母妃不开心，是因为贤贵妃吗？”

慎嫔一愣，良久也说不出话。

子晗眼中的泪水在烛火的映衬下晶莹剔透，就像他这颗无瑕的心一样，他说：“儿子那时候虽然很小，可是却也依稀有点记忆，儿子的亲生母亲……是贤贵妃对不对？”两行清泪流出他的眼眶，“儿子记得有人抱着我念诗，她的身上有很重的茶香。”

良久，慎嫔才开口问道：“那你这些年？”

“因为母妃对儿子好。”子晗握紧慎嫔的双手，“在儿子心里，您就是我的母亲。”

“可是现在……”慎嫔欲言又止，她认为子晗内心应当是十分为难的。

可是子晗并不纠结，否则他也不会一次长信宫都没进去过，尽管贤贵妃已经派人来请好多回了。

子晗开口道：“只要母亲还要儿子，儿子就绝对不离开母亲，请母亲相信儿子！”

子晗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更不是一个冰冷的人，他不认贤贵妃，只是想等贤贵妃说出当年抛弃自己的原因，如果她真的情非得已，那他会选择原谅，可也只是原谅而已。这二十多年来，慎嫔待他如亲子，他亦将慎嫔当作母亲看待，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过了亲情。不论贤贵妃怎样辩白，他都不会认她做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