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早被相思染（三）（1/2）

泪水顺着顾青青的脸庞流下来，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仿佛尖刀一般刮着她稚嫩的脸庞。她不想哭，她只想向天大喊，可是皇宫不允许她放肆自己的情感。

那些没说出来的话、没做到的事情，终究化成了泪水，流在两个人的脸，烙在两个人的心。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朝朝暮暮的相处，早已让她的心不自觉地靠近桑榆，可是这靠近被桑榆不能说的秘密推了回来，她的心重重摔在地上……

顾青青这样想着，不免更加沮丧。她低着头，快速跑着，浑然不察自己已经“噗通”一声地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顾青青已经做好了摔在冰冷的地面上的准备，可是那人却用温暖的胸膛护住了她，她身体一颤，下意识地扑到了那个人的怀里。那人传递给她的感觉，和子晗一模一样。

她震惊地抬头，入目的却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他有两条粗眉，但眉心却有几条印子，应该是经常皱眉的人。尽管头上已经有了几丝白发，可他看起来并不显老态。

他并无怒色，甚至用有些温柔的语气问道：“你是？”

“民女顾青青拜见……”在宫中这些日子，她早已学会了如何下跪请安，可是真的跪下去的那一刻，才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额……”他面露难色，紧了紧自己的斗篷，道，“你没见过……我？”

顾青青摇摇头。

她在这宫里见了很多人，可绝大多数都是女性，若是男性，那却只有几位皇子。至于眼前这位穿着朴实的人却自带气场的人，，她还真没见过。

他摇摇头，似乎也叹了口气，抿抿嘴唇说：“我是皇上的侍读，我姓李。今日皇上召我入宫陪他下棋，可他现在正在暖阁里批奏章。”

“拜见李大学士！”顾青青响亮地说。

他仿佛知道顾青青的膝盖受过伤，在她行礼之前就已经扶住了她，生怕她跌倒一样。他望着顾青青脸上的泪痕，那在冬天是最清洗不过的，有点心疼地问道：“你刚刚似乎哭过，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没有！”顾青青迅速地逃离他的“势力范围”，她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可她因为太紧张而险些再次跌倒。好在他又一次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扶住了她。

他淡淡一笑，他想顾青青这样的年纪不过是为爱而烦恼，这是所有少男少女都要经历的考验。他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诫她说：“于嗟女兮，无与士耽。世间的情爱，不论看起来多么华丽无双，可在时间的打磨下，终究会变成滚滚红尘中的尘埃。女子韶华易逝，你大可不必为此烦恼。”

顾青青被他的话逗笑了，她向来不太顾及双方的身份立场，她笑道：“你这话说的，怎么仿佛是宫里的老嬷嬷一样？还得是冷宫里看破红尘的那种。”她觉得他没那么难以接近，她一拍他的胸膛，解释说，“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我只是和一个……一个好朋友闹摩擦而已。”

“当真？”他的语气中有七分不屑。他的眼线遍布各个王府，吴王对她的用心，他也是略知一二的。

顾青青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你或许觉得我无情无义，可话又说回来，长痛不如短痛啊！”

这回是她把他逗笑了。他笑得前仰后合，他似乎明白为什么子勋会喜欢她了。这女子的言谈举止，甚至思维方式都和长安的女子大不相同，甚至带着几分侠气，说出来的话更是话糙理不糙。他想，对于年轻的吴王来说，这样的女子的确很有诱惑力。不过对于他，却勾起了他对另一个人的无尽怀念。

那个人也曾经向她一样的活泼，一样的可爱。

她曾给他世间最美的花，曾给他世间最好的茶。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可她身上的灵气足够他怀念一辈子。

他不相信她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