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牡丹真国色（四）（2/2）

“但我不会娶。”景王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他可以在很多事情上忍让，甚至是自己母妃的追封，但在自己的婚事上，在苏蕙儿的事情上，他无法忍让，因为这是他的底线，“我听子贤说，子烈很快就会回宫，父皇会趁他在京城的时候选秀，实则是为皇子选妃。只要我能把顾青青送到皇宫里去，子勋就会娶她。到那时，我自然可以另选她人。也就是你了。”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苏蕙儿脸上的神色未改，“姑母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她不仅要做太后，还要给苏家再培养出一位皇后。”她看着子兴，这个她挚爱的人，“父亲说，姑母想把我送给太子。哪怕……哪怕是侧妃。”

子兴心里一凉。他万万没有想到，皇后竟真的如此铁石心肠，连自己唯一的亲侄女的幸福也全然不顾，心中谋划的，竟然全是她所谓的“苏氏荣耀”！他长叹一口气，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密道的另一头却突然间传来三声口哨的声响。他知道那是周博远在提醒自己时间已到，他必须离开了。苏蕙儿显然也知道那口哨的含义，不等子兴告别，便已然转过身去，黯然垂泪。子兴自知说什么都无甚作用，便只是从身后抱了抱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嬷嬷赶到景王卧室的时候，景王正在吃蜜饯，药碗里似乎还有药液的残留分子，执拗地在碗里晃来晃去，似乎是刚被人用力放到桌上的样子。周博远则侍立在旁，默默地递上了手帕。

嬷嬷挑不出错处，正巧皇后派来请景王的宫女也到了，众人便一同向前厅走去。景王仍旧把手搭在周博远的小臂上，让人看着就觉得羸弱。

众人到前厅的时候，顾青青正在给皇后讲江南的风土人情。皇后苏氏，虽然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但其祖上却是江南人士，所以她对江南的事情很感兴趣。而顾青青时常混迹在街头巷尾，听话本、买点心，甚至扮男装。如今这两个人凑在一起，自然能说个三天两夜不罢休。

皇后看景王来了，便让景王坐，顺便免了景王的礼，道：“你的身体还是要注意保养的。宫里新出了几丸丹药，本宫今日也带来了，你派人收好便是。你父皇前些天还提起过你的身体，他也担忧得很。”

“托父皇母后鸿福，儿子的身体已经好些了。”景王没有起身，带着笑意说。

皇后欣慰地点点头，仿佛想起来了什么，道：“你父皇前些天不仅提起你，还提起了楚王。”她看景王瞟了一眼顾青青，便笑着提醒道，“青青也不是外人，早晚都是要知道的。”她给了顾青青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你八弟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了。他这几仗打得漂亮，你父皇就恩准他回宫过寿了。只是现在毕竟是战时，户部、兵部，乃至刑部都忙碌得很，连带着太子和昭王都没空给他准备，齐王和誉王又是不管事的，恐怕，要为难你了。”皇后脸上带着歉意，但嘴角却又有笑意，“本宫看你身体还好，何况又有青青帮着，应当不难的。左不过是个皇子的寿宴，又是在楚王府自己办。”

“母后多虑了。”景王起身，伴着几声咳嗽，“儿子有把握做好。一定让母后满意。”他一顿，“也让父皇和八弟开心。”

皇后一笑：“陛下不来，本宫也在其次。”她又看了看顾青青，“你八弟开心，才最重要。”

顾青青不由自主地起身，似乎是被皇后的眼神胁迫一样。她盈盈一拜，道：“定不负皇后娘娘信任。”

“乖孩子。你们都是本宫的好孩子。”皇后抬手，示意两人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