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牡丹真国色（三）（2/2）

施娴梨花带雨，十分委屈，却又只是重复一句话说：“嬷嬷救我……”

嬷嬷被她整的不耐烦，嬷嬷看了一眼景王的脸色，已经带着四五分的惨白，不禁心中有些许忐忑，毕竟景王的病耽误不得。周博远适时插嘴道：“嬷嬷无怪。这人是我们府里的不假，只是她心智不全。王爷仁慈，不忍赶出去的。”

嬷嬷听后，心中怒火不减，但却没理由发作，毕竟周博远说得在情在理，又符合逻辑。她只好笑道：“难得王爷这样仁慈，倒是苦了我们这些底下人。”

“嬷嬷辛苦。”景王笑道，脸色惨白，嘴唇却又红得渗血，看上去很是渗人。他扶着周博远的小臂，身形摇摇晃晃，勉强地说，“还请嬷嬷费心哄哄她。本王该去用药了。”

嬷嬷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因为皇后的意思就是让她紧跟着景王，千万别让他脱身，更别让他趁此有机会见那个人。她虽知道这是一计，但却没办法拒绝。她总不能真的甩开这个奴婢，然后蛮不讲理地跟上去吧？今日左右是景王棋高一着，她不妨顺手推舟，卖个人情，但却不能丢了皇后的颜面，只见她面上神色不改道：“那是自然。奴婢留下便是。但景王可要按时吃药，奴婢一会儿就能过去的。”

“多谢嬷嬷。”景王微微低头，算作是行礼感谢，随即又对施娴做了个眼色，便带着周博远，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前走去了。

屋内只剩皇后和顾青青两人，免不得有些许的尴尬。皇后见过不计其数的大场面，这样的场面自然坐得住，但顾青青却是紧张到爆炸，坐立不安，冷汗直冒。也许是顾青青的局促唤醒了皇后内心的记忆，她似乎有点感慨的样子，道：“呵，你戴了慎嫔的‘凤求凰’，怎么就有点慎嫔的影子了呢？不必这样拘束的。”

慎嫔？顾青青内心再次掠过这个名字。皇后今日已经提起两次，且都是和头上的簪子有关。若说皇后无意，恐怕都难以令人信服。顾青青就坡下驴，跟着皇后的思绪，道：“能像宫中的娘娘，是民女的福气。”

皇后一笑，凤目微眯，似乎是把她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遍，道：“日后你见到了，便知道了。”旋即岔开话题，“听子兴说，前些天你身上不太舒服，可有请太医吗？”

子兴便是景王了，顾青青想到。可是自己是怎么知道景王名讳的呢？她暂时没去多想，而是回复皇后为先：“谢皇后娘娘关怀。景王殿下请了太医的。”

“他倒是贴心。”皇后舒心地笑道，“他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却对你时时挂念着。真是难得。”说着，皇后眼角竟迸出几滴泪水，“他这身体……也是难说……”转而挤出笑容，擦干眼泪，道，“不提这些。”她又恢复了先前端庄得体的笑容。

顾青青被皇后眼中闪烁的母爱而感动。她笃定皇后是个很好的人，至少是个很好的母亲。或许比不上自己母亲对哥哥那样，但也好过平常的继母。她走上前，安慰皇后道：“娘娘不要过于忧虑，景王殿下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娘娘放心吧。”

“借你吉言。”皇后浅笑，却又有说不出的凄凉。她没有自己的孩子，而景王是她看着长大的唯一的孩子。虽然皇帝并没有将景王过继给她。但她早已经把景王当作自己的儿子了。她想起景王的身体，免不了长叹一口气，嘱咐道“你以后要多留心。他的身体马虎不得。至于读书与否，倒是其次的。”

“民女明白。”顾青青乖巧地回答。

皇后欣慰地点点头，她估量时间差不多了，便差人去看景王怎么样了。转而又和顾青青说了些体己话，让顾青青觉得很温暖，更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位皇后不是猛虎，而是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