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又逢君（四）（1/2）

正是鱼儿肥美的季节，水中的鱼即便没有上百条也有几十条了，不时有肥美的鱼吃力地摆动着肥硕的尾巴在河中艰难前行着。或许是它们在上一个季节滋补得太好，以至于现在让人有捞它们起来做西湖醋鱼的冲动。

顾青青看着河中摆来摆去的，飘渺不定的鱼的身影，她的心仿佛也如河水般被鱼儿勾画出涟漪了。她又心痒又心悸，又渴望又顾虑。一时间不知所措，但那双大眼睛却暴露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事实上，若是她在江南，她一早就跳下水去，开开心心地捞几条大鱼才好。但现在她身在长安，是景王府的侍读，并非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她若弄湿了衣服，自然会被周博远问询，到时候免不了一番解释。虽然她真心渴望，但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桑榆早就料到顾青青会有如此表现，便说：“你若真心喜欢，不如我们抓鱼如何？”

“啊？”正如被给了糖的孩子一般，顾青青的脸上尽是喜悦，但这种喜悦很快就被顾虑所取代，她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既告诉桑榆，也告诉自己，“不行啊。我这身衣服弄湿了可不好。何况现在水应当凉了吧？若是生病了，许就麻烦了吧……”

“哪有那么多顾虑！”桑榆仿佛全然没听到顾青青的话，因为他所认识的顾青青是无拘无束的，是不会被那些顾虑所束缚的，他完全不顾什么男女之别，不由分说就将自己的外衫脱下，又将靴子拽下，一把都扔到了地上，一跃就到了河水中央，看着顾青青，带着三分得意地向她伸出手，“青青，过来啊！”

似乎是被他的行为所逗笑了，又似乎是被这行为带出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最自然的天性。顾青青也仿佛变了一个人，紧紧地拉住了桑榆的手，借他的力，径直向那河水中跳去。但似乎是她用的力气太大了些，并没有在河水中落下，而是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扑到了桑榆的怀中。她的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桑榆的胸口，她不用仔细听，就能感受到他结实有力的心跳，甚至是他骤然加速的血液的流动。她的脸瞬间从耳后红到鼻尖，正如桑榆的脸一般，从淡淡的一抹绯红到令人无法忽视的殷红。顾青青心中觉得这样不妥，便想一把推开桑榆。可是河边的石头大多比较湿滑，她一步没有站稳，脚下打滑，险些摔倒，好在桑榆从刚才起就拉住她的手不曾放开，这时候更是用力地向自己的怀里一拉，她不仅没能逃离，反而距离他更近了。

桑榆看着自己怀里的人，他从未如此观察过顾青青。他素日里只觉得她可爱，只觉得她和平常女子不同，但却从未发现过她身为女子一面的美丽。她乌黑亮丽的秀发散发出阵阵兰花香味，正和她身上最为自然的处女香气一道，在他的鼻尖萦绕。她的睫毛很长很弯，甚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夺走他的魂魄。她的容颜姣好，一点都不输给那些宫中的美人们，不，她比她们更美，因为她不曾经过打磨，美丽的来源仅仅是人类的天性而已。她的身材很好，腰肢不堪一搂，胸前更如棉花般柔软。她脖颈细长，在耳环和“浣花青藤”的映衬下，更是肤光胜雪。桑榆不由得看得呆了，他从未想过，在自己向她伸手的一瞬间会那么紧张，在拉她入怀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脏会遗失一拍，随后却又是骤然的加速，仿佛心脏要逃离胸膛一般。

趁他失神的当下，顾青青看准了一旁的软泥，一脚踩进去，用力地推开了桑榆，别过头去，红着脸断断续续地说：“都，都怪你。都是你吓到了鱼，现在我们这里都没什么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