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第十六章

娴月回到谢府，燕泠心和谢伊婷正在软榻上喝着今天新的桂花酿，见娴月回来，连忙给她也倒了一杯。

谢伊婷兴致勃勃的挤过来跟她说，“姐姐，你今天没在，错过了一出好戏。”

“什么啊？”娴月喝了一口桂花酿，以为她要说今天龙天祺在宴席上的不愉快，却不了她讲起了今天午后，清曲戏班来唱的那一出折子戏。

说是那当红的小花旦程煜隐，唱折子戏唱的是叫人如痴如醉，一出穆桂英挂帅，无论是打戏还是走台，那都是无可挑剔，简直是完美的再现了穆桂英当年的感觉一样。

但是夸赞完，谢伊婷又开始埋怨他脾气不好，“我和二姐佩服他，想去拜访一下，谁知就吃了闭门羹，哼！后来本小姐在树后瞧见他了，不就是一个小白脸嘛，神气什么？”

“这戏班子还在府上？”没来由的听她的描述，娴月倒是好奇了起来。

“是的！”谢伊婷点点头，“过几日的赏菊大会是，爹爹想排一出戏，先给皇上皇后，所以就重金留着他们来排演了。”

赏菊大会每年的尚居节必须的仪式，日子没有订数，每年算出菊花开的最艳的节日来举办。这是一个相对来说轻松随意的节日盛典，没有必须的仪式和顺序，像赛诗，骑射，对弈，马球，这样的比试都会在这个大会中呈现，主要就是为了显示君臣之间和睦相处的寓意。所以除了需要守丧禁乐的年月，这个节日总是最受大家欢迎和重视的。

那么谢文江选择在这个日子，献上什么折子戏，也是就算有什么别的意思，这个大会如此随意的性质，也会让别有用心，显得自然无比。

“要排什么戏，你知道吗？”娴月问到。

“不知道，我改天去问问好了。”谢伊婷笑着应了。

过了几日，谢夫人打听了一下程家三小姐的身子状况，说是已经大好了，便挑了个日头好的时候，约着程夫人一起去城外的甘劫寺上香。这甘劫寺一直是京城周边香火最旺的，也是秋日里风景最好的一处了。

娴月和燕泠心自是被谢伊婷拉着一同前去，出了府门就看见龙天褀坐在马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谢伯安，“妹夫对不住了，多一个人热闹一些，我就厚颜无耻的来陪着我妹妹和你们同去了。”

平常假客气的谢兄也不叫了，反而亲切的叫起了“妹夫”。谢夫人看了他一眼，原以为那日龙天祺是真不情愿，在席面上就要闹开，也不知这回去是想通了，还是那日真的浑浑噩噩的醉了。但是今天这个称呼算是他认了，倒叫谢夫人安心不好，毕竟不管怎么说，闹起来谁家脸上也不好看。

谢伯安却不理会他，那句妹夫只当听不见，默默的扶着自己母亲上了第二辆马车，第一辆马车里坐的是龙夫人和龙家三小姐龙梓蔓，于是谢伊婷就带着燕泠心和娴月上了最后一辆马车。

“诶！娴月姑娘！你也去啊！”谢伯安理不理他，他本就不在乎，看见了娴月，一时间心情大好，出言打个招呼。

娴月还没理他，谢伊婷先横了过来，拦在娴月跟前，对娴月说，“姐姐，你先上车。”却盯着龙天祺。

龙天祺笑着推了推手，意思不想与他计较。拉转马头，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马车开始缓缓移动，龙天褀和谢伯安骑马当先而行，三辆马车和随行的仆人在旁跟着。马车里谢伊婷问娴月，“姐姐，你们之前见过？”

娴月点点头，淡淡地说，“之前在朱雀大街上，他跟我枪一个胭脂盒子，最后被他买去了。”

“什么，姐姐你也不告诉我，我去给你抢回来。”谢伊婷听得却义愤填膺。

娴月笑道，“没事的，一个盒子嘛！”

谢伊婷还是摇摇头，担忧的提醒，“姐姐，你可不敢和他有什么关系，他那个人…你还是远远避开的好。”

燕泠心撩开窗帘看了看走在最前面的龙天祺，只觉马上人但从背影看来，就英俊挺拔的紧，上次听他说话，又觉得这人尽是小人的谄媚样，实在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娴月看似不以为然的笑笑，“怎么？因为他风评不好？”燕泠心也问道，“对啊！他到底怎么了，你这么忌惮他，你大哥也总是和他这么过不去的，难道就是因为他留恋青楼？”

谢伊婷说道，“以前龙公子和现在太不一样了，你想想他人长的好看，还是相府的公子，人也好，不知道是多少未嫁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呢。现在只有那一身皮囊未变，内里都烂透了。”

当年龙毅回乡为自己的父亲守孝了三年，再次回京的时候只带回了大儿子龙佩潭和小女儿，说的龙天褀当时是莫名其妙的就去拜在了江湖上寰宇派天宇堂堂主王卓远的门下学武，这一去就是五年。

后来在一次春猎的仪式活动中，摘得头彩，他的朋友过来道贺，拍了一下他的肩，已示祝贺，他回头一笑，谦逊的颔首说话。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就那一笑，我当时就有种春风十里的错觉，我敢说无论是谁都会有些怦然心动了。”谢伊婷回忆道。

那个时候的龙天褀话不多，人也上进，又因为是龙毅的嫡子，自是很多人上门说媒的，他却都拜托父亲拒绝了。

后来他去服了两年兵役，在南夏男人都要服兵役，无伦身份贵贱，是否是王孙国戚。和龙天褀同期的就是林闵华和薛世瑜，回来后就赶上了武举，龙天褀本来是很被人看好的，却仅仅只得了第四，分了个监察督使的闲职，就成天和那些王孙公子厮混，整日赖在青楼，不知道为此碎了多少姑娘的芳心。

“还是这样的啊，就因为身边朋友的影响！”燕泠心摇头只觉可惜。

“可能原因没有这么简单吧！”娴月轻轻的说道，像是要辩白。

谢伊婷却郑重的叮嘱，“姐姐，你相信我，大家都是这样说的，你离他远点。”

娴月失笑道，“我自然不会与他亲近啊，不过是又一面之缘罢了。”

即时刚过中秋，秋高气爽，道边的红叶如火似烧着，马车轮子压在厚厚的落叶上，沙沙作响。

坐着马车沿山道一路向上，远远的抬头瞭望，就可以看见那藏匿在浓密山林中黑瓦黄墙的一角。

弃了马车拾阶而上，还可以见到许多虔诚的香客，在一阶一磕头，嘴里念念有词的往寺庙而去。今天的人格外的多，听说是因为秋试刚过，许多考生来此处求佛祖保佑自己高中。

但毕竟这来的是右相和丞相的家眷，又有谁敢来骚扰，早早的就有人来清出道路，引着两位夫人前行。

进入前庭，中间一棵菩提树下站着一位女子，一身青绿色襦裙，桂子绿的马面裙，外批着绣铃兰花的外裳，挽的一丝不苟的双绾髻，插着一根翡翠镶玛瑙的步摇，一张瓜子脸，眉目如画，正看着他们微微浅笑，看见谢伯安，一双凤眼更是光华流转。

谢伯安看见她则是一震，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碰见封沉柳，避过她的目光，讪讪的侧过头去。

谢夫人瞧着她眼熟，却不知道她在哪儿见过，见她瞧过来，也不知道她用意何为，只好拉着龙夫人打头里走着，一路夸赞龙梓蔓的乖巧，说是这么可人的姑娘给自己家当媳妇，很是放心。

谢伯安低头跟在后面，绕过了封沉柳，只作不见。看见个沙弥，连忙上前一步去低声询问，沙弥双手合十，答了句话就匆匆走了。

谢伯安退回来跟母亲说，“大师现在有空，母亲和伯母不如去禅房坐。”

谢夫人点点头，“也好，我们一起去。”说着就拉着龙夫人和龙梓蔓一起去了禅房，听听大师的教化，对于梓蔓的身体或者将来两家的婚事，也是想去求些箴言。

龙梓蔓一手扶着母亲，偷偷转头去看哥哥，龙天祺温柔的笑笑，扬了扬下巴，“去吧！哥哥就在外面等你们。”

谢夫人转头看了一眼龙天祺，嘴上没说话，心里倒想，这平常在外面那么混账，对自己妹子到不错。

龙夫人笑着拉拉她，“姐姐咱们进去吧，就留他们在外面吧，不然一起去禅房，还闹的很。”

待她们走远，谢伯安急急的回头对谢伊婷道，“我去去就来！”连忙再去菩提树下寻找那青绿色的身影。

龙天祺微微眯眼，注视着谢伯安的，背影，却没有跟上去，娴月侧目悄悄看他，不相信他这个情场高手，能看不出谢伯安的心思。

但是却见龙天祺摇摇头，似乎谈了口气，转回头来，娴月扭头不及，两人目光相对来一下，龙天祺冲她笑笑，抬了抬眉毛。娴月只做不见扭过头来。

谢伊婷则有些担心的看着哥哥的身影，一时之间很是心疼封姐姐和哥哥。转头瞧见龙天祺冲姐姐抛媚眼，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他这样的人为什么活的这么随意，不想娶妻就不娶，屋里侍妾好好一个姑娘还被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