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2）

第十四章

娴月收拾好东西，出了院子，朝着东边角门走去。路过水榭边，隔着水池望向水榭的方向，稍稍有些担心燕泠心能不能适应，别只顾着拘束，好好个中秋也没过好。她离的远，不知道水榭上在说些什么，就是远远的看着水轩上的人举盏请酒，相谈甚欢。

转过头来，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人，那人穿着白袍，袖子滚边是银色的，发丝如墨，意态清华，现在虽然已经入秋，但手上还是拿着一把象牙折扇。他含笑看着这边，不知道他是在看自己，还是也在隔着这湖水看那水榭。

娴月低下头，想绕过他离开这儿，龙天褀却伸手拉住她。“原来你住在谢府啊，见面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么？”

娴月慢慢抬头，只见对方微微眯着眼，在烂漫日光下漫不经心的笑着，十分亲和，他的脖子上还缠着薄薄的纱布，今日已没了血迹。她笑笑说，“龙公子这么说真的抬举我了，我哪有资格跟公子打招呼。”

龙天祺也不松手，接着问到，“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在谢府？看你的打扮，也不是谢府的下人啊！”上下又打量了一下她，瞧见了娴月手中的包裹，差异道，“怎么你要出去啊？”

娴月翻了一下手腕，想挣开他的手，“公子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龙天祺却耍起了无赖，“你不说我就不放手！”

刚好有侍女去水榭送水果，经过这条路，见了两人屈膝行礼了一下，“龙公子！娴月姑娘！”

龙天祺点点头，却饶有兴趣的看着娴月，娴月却微微发窘，测过头去。待那行侍女，走了，龙天祺才说到，“你叫娴月啊！是那两个字？”

娴月没好气的说，“女字旁一个闲庭信步的闲，明月的月。”

“哦！”龙天祺脱长了声音，点点头。

娴月晃了晃手，“公子可以放开我了吗？”

龙天祺笑笑，放开了她的手，娴月得以解脱，转身就走，龙天祺跟了上去，“诶诶！娴月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出门！”

“去哪儿啊！这中秋的你是回家么？看望家人？”

娴月停住脚步，回头瞪了他一眼，语气渐冷，“我没有家人，还有，公子请你自重，不要再跟着我了。”

说完，再也不看他，抬脚又走，龙天祺当地怔了一下，还是又跟了上去，“我的马在西角门，我跟着你都走的不认识路了，，你带我去西角门呗！”

娴月无奈，转头警告道，“出了门你就别再跟着我了！”

见龙天祺点了头，娴月转了方向，有带他去往西角门，这一耽搁出了谢府都到中午了，一路上龙天祺倒是闭了嘴，不再东问西问，而是默默跟着她，倒叫娴月松了一口气。

到了西角门，龙天祺牵了自己的马，非常客气的跟娴月拱拱手，“多谢姑娘带路了！”

娴月摇摇头，“没事，公子赶紧回吧，就此别过！”说完就赶紧朝西门走去，被龙天祺这么一耽搁，不知道可还来得及了。

然而一连走过几个路口，却见龙天祺还是牵着马在身后跟着，娴月忍无可忍，回头道，“公子这是要做什么？说了不要再跟着我了。”

龙天祺差异的看着她，无辜的说道，“我就是自己在路上走走，谁知恰好和姑娘同路了。”

“……”娴月无奈，白了他一眼，加快脚步，挤进人群，想要甩开他。摇摇看见西城门，便顺着人流出了城。

出城走了大概七八里路，路边有一家茶馆，便进去打尖，简单的吃了点东西。这时走进来一个黑色劲装的男子，坐在了她斜对面的桌子上，娴月不动声色的抬眼，那人点点头。她便将一些碎银放在了桌上，给了茶钱，起身绕到了那人桌边，将原本的包裹放下，拿起了那人身边一个一模一样的包裹，便起身出了后门。

走了几步，就瞧见了树林中栓了一匹雪白的马儿，马儿见了她欢快的嘶鸣了一下，娴月走过去，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这马脚程很快，没过多时，便上了京城南边的安松山，在一处慌宅前停了下来，此处人烟稀少，更不会遇上什么路人。

娴月抬头看了看眼前宅子的匾额，那匾额的木头依旧腐朽到看不出本来面目了，又被布满在四周的藤条盖了个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原本的字样。她无声转头，牵着马绕到了傍边，拿石头在地上画了个圈，掏出了包裹里厚厚的一沓纸钱，默默的烧了起来。她淡然的望着那一堆火，树林密集，没有多少阳光透进来，四周有些昏暗，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尽是冰冷。

慢慢的，纸钱烧完了，她拿出黍稷梗，向火堆撒了一些。然后便没有任何动作，怔怔的望着那一堆灰烬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寂静的山林中，传来马儿的一阵嘶鸣。娴月一怔，迅速起身，警惕的看了过去。

只见是一位高挑健壮的少年骑在马上，穿着的衣服是冰蓝的上好绸缎，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冠交相辉映。勾勒烘托出一位贵公子的身影。却与这满地的一片荒凉，极为不搭。

他正牵制住自己的马，差异的看着正横在路中间的挡住他去路的另一匹马儿。这马同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一看就知道是尚好的良驹。不由得脱口赞道，“好马啊！”

但是想到这么好的马，是护主通人性的，这样警惕自己，想必它的主人应该在不远处，四下看了看，就注意到了一个绯色衣裙的女子，从林子中走了出来。光线昏暗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但是自己无意冲撞，赶紧下马施了一礼，在京城周边出现，还有这样的良驹，身份应该不低，无论如何还是谨慎些，放低姿态的好，男子这样想。

但却见走近的女子衣着普通，也没有任何夺目的饰品，来证明身份。

娴月走过去，牵住了自己的马，顺了顺它的鬃毛。那男子看着这宝马，还是忍不住说道，“姑娘这真是匹好马啊！就是在我家也很久没见到这么好的马儿了。”

娴月淡淡的笑笑，只说了句，“公子好眼力！”便牵着马头，欲离开此处。

“姑娘怎生一个人在这种地方。”这男子原也是好马之人，初来京城，这些名门望族中的好马不少，这几日确实是有些眼花缭乱，但是在这荒山野岭，忽见一匹良驹，还是一个衣着普通的姑娘牵着，不由得多了一分心思，再加上此处敏感，那荒宅更是是非之地。

娴月抬头看了看他，低声道，“今日是我家人的祭日，我不敢在京城中烧纸钱，生怕冲撞了中秋这样的好日子，只好跑到了这荒山野岭，想不到还是冲撞了公子。”

“你的家人祭日也是在今日么？”那男子闻言，竟低声感慨。

娴月故作差异道，“什么是‘也’在今日？”

“啊！没什么，人的生死乃常事，烧纸钱祭奠也是你的一点子心里，哪里有冲撞不冲撞的。”男子摆了摆手，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