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让人心悦的匆匆过客(2/2)
男人伸出手,祝彩兮把自己的手机放到他的手里。
回到房间之后,祝彩兮才拿出手机,看到了他的名字——江望。
他的嘴唇很饱满,他的睫毛很绵长,他有着性感的锁骨,他有着健康的麦色皮肤。
他是做什么的呢?第一次是在法律书籍区见到的他,他是律师吗?他已经结婚了吗?他的妹妹已经和李警察结婚了吗?如果妹妹已经结婚的话,那他是不是也已经结婚了呢?
想起江望让她睡前喝杯热牛奶,祝彩兮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倒到杯中,放进了微波炉里,微波炉工作时的红光照亮了她的脸,她的眼,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江望,两分钟后,“叮——”,牛奶热好了。
她这样想着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想着她。
江望到家时,大厅里的灯亮着,江甜穿着棉睡裙盘腿坐在茶几旁,卷发乱七八糟的用一个发带系着,“哥,回来啦?”
“你干嘛呢?”江望脱了鞋,坐到妹妹对面。
看到茶几上摆着一堆财会书。
“哥,我跟爸说好了,不当医生了,我要当会计。”
“你跟妈说了吗?”
“先不跟妈说,千万别跟妈说。”
“甜儿,你算过你学了几年医么?学了十三年的东西你就这么不干了?”
“我干不了嘛,天天看那些治不好、治不了的病人心里好难过嘛!”
江望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二妹江甜本来就对财务方面更感兴趣,只是她觉悟的有点晚了而已。
大学报考专业时,妈妈严肃地问过她,你是不是真心喜欢医学,她很坚决地说是,妈妈就说,你想好了,一旦决定了,以后就不要给我改来改去,你已经长大了,要知道做决定的重要性。
那时候的江甜确实是喜欢医学的,父亲江红旗开了一家私人烧伤医院,她打小就看到父亲救死扶伤,觉得那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那时候,她也见过烧的不成人形的病人,但当她真的去治疗病人的时候,才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助,原来有那么多的人她帮不了,原来病人要经受那么大的痛苦,原来还有那么多的人情冷暖她不曾了解过。
“你想好了就好,哥挺你,你应该更适合学财会,学成了在咱们医院管财务也挺好的,江家的医院江家人自己管财务更妥当。”
“我开始也这么想的,后来爸爸也说好。”江甜的性格随了父亲,天性纯真,天真烂漫,喜欢开玩笑,喜欢捉弄人,但做起事来,也格外的认真。
“我刚才见了李景了,我让他周末来家里吃饭,你这个做女朋友的是不是好几天没搭理人家了?”
“他也没搭理我啊,我这不忙着学习么。我有时间的时候,他都在加班的,哥,你怎么不向着亲妹妹,却向着外人啊!对了,你今天怎么见到他的?他今晚应该值班的啊……”
江甜和李景已经交往了七八年,李景早已经被江家看做准女婿了,只是江甜不想过早结婚,她还不想自己操心一个家庭的油盐酱醋,琐碎生活,她还不想到另外一个家里去做媳妇。
李景常常向江望诉苦,真是跟守活寡一样啊。
江望纵使同情他,也没得其他的办法。
李景早就买好房子,买好车,握着存折等着取准未婚妻过门,就是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我知道他今天当班,回家路上看到有人抢劫,就过去帮了个忙,后来让李景把人拉派出所了。”
“哥你真是救人无数啊,关州市市长应该给你颁个大奖状!说说,今天救了美女还是帅哥啊?”江甜起身,躺到江望的腿上,抻了个懒腰。
“应该是个女学生吧,没认错的话,昨天下午在图书大厦应该还碰到过。”虽然两次穿的衣服不一样,但是发型一样,都是酒红色披肩长直发,个头也差不多,一米六多点的样子。
江甜躺得好好的,突然坐起身,激动的说:“这么有缘!哥,你该不是要——脱——单——了——吧——”江甜拖着长音。
“谁知道呢?”
“哥,爸妈都找我问过话,问我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江望大笑,“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哪儿知道啊,爸妈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哥,如果你真是,没关系,我觉得咱爸妈还挺开通的,看他们那样,应该是能接受。”江甜认真道。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没想明白……”江望挑挑眉,一副这不是大问题的样子。
“不会吧,哥,你还真有可能找男人呀?那你觉得你会是攻还是受啊?”江甜算是半个腐女吧,她有一个男闺蜜是gay,但她从没期望过哥哥找男朋友。
“这还用问吗?”江望在妹妹头上弹了一个脑嘣儿。
“今天那个女生是干嘛的呀?长的怎么样?漂亮不?其实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找个好嫂子的。”
“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呢。”江望宠溺地揉了揉妹妹的乱发,“你把你这头发好好弄弄,乱七八糟的,看着多闹心。”
“哥,你真是跟妈一样一样的,这头发怎么啦,不挺好的嘛,多欧美风啊。妈这几天也一直念叨我的头发,你干脆跟妈母子恋,玩**得了?”
江望跟妈妈孙晚春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有着一样饱满厚实的嘴唇,有一样性感的锁骨,有一样高挺的鼻梁,都是细腰长腿,连走路的样子都毫无差别。
性格上,更是如出一辙,擅长计划,意志力和忍耐力不是一般的强,极度的沉稳内敛。
只是江望比妈妈多了一点点的浪漫和活泼,更懂得体谅和通融。
江望知道妹妹在开玩笑,也不介意,只说道:“这话别当着大人的面说哈,找打的。明天中午来医院找我,我带你去重新做个头发。”
“不要……”江甜撒娇道。
“中午十二点,准时到哦。”江望说着就上了二楼卧室。
洗完澡躺在床上,江望突然就想到了偶遇的那个直发女孩儿,碰到任何一个人被挟持,他都会那么紧张一下吧,无论是谁,他都会想都不想的去帮忙吧,他本来就是个乐于助人的人,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救人了。
可忙了一天,近二十四个小时没休息了,怎么还会失眠呢?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打电话过来,他发现自己竟有些期待和她的见面。
这样的期待,还是第一次。
清晨七点,江家厨房的大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都是孙晚春一手准备的,今天有荷包蛋、水煮蛋、煎培根、牛奶、豆浆、青菜粥、骨头汤和三明治,水果有香蕉、猕猴桃和苹果。
江家有个规矩,无论是下夜班回来,还是去上早班,无特殊情况,比如出差,比如有急诊手术,家里每个人都必须回来吃早餐。
因为江家每个人都很忙,如果不立这样一个规矩,全家人就很难有聚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孙晚春认为这不利于一家人的团结,所以她立下了这个规矩。
今天早上一家五口人全到齐了,孙晚春心情很好,她写的《营养生活》销量不错,这是她的第三本书,这些天还陆陆续续的接到了一些电台的邀请。
“妈,祝贺你啊。”江望举起牛奶杯,他是全家中最支持孙晚春出书做节目的一个。
“谢谢我宝贝儿子。”孙晚春笑着喝了口自己杯中的牛奶,慈爱地望着江望。
江红旗和两个女儿互换眼神,三人撇撇嘴,又笑了笑,内心里也是替孙晚春高兴的。
“哥,昨天那个病人家属没闹事吧?”大妹江琏路问道。
“怎么?那个小伙子最后还是没救回来?转过来有一个月吧?”江红旗前一秒的不正经瞬间消失,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江望放下手中的食物,回道:“恩,昨天早上七点多就不行了,抢救了三个多小时,他在县城医院耽误了治疗,来的时候带着呼吸机、滴着升压药转过来的,全身到处都是没有皮肤保护的裸露感染创面,心脏衰竭,呼吸衰竭,肾功能衰竭,情况一直相当不好。”
江琏路在一旁补充说:“他的痰液里、血液里、创面上都培养出了两种对临床可获得的全部抗生素均耐药的超级细菌。送过来之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没醒来过。要是早送来几天,也许情况就不一样了。年龄还那么小,真是可惜了。”
“多大的孩子?”孙晚春也收了收喜悦的情绪。
江望说:“十三岁,是独生子。”
“父母该多难过呀……”孙晚春有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哪一个出了事儿她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不幸对独子家庭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啊。
江红旗对江望说:“好好安抚一下家属。”
江望点点头,重新拿起三明治吃了起来。
江琏路想起昨天方俊向和病人的冲突,就把事情告诉了爸爸,江红旗连连摇头说方俊向太容易冲动,没有他爸爸方盛沉着稳重,他让江望找方俊向谈谈。
方盛是江红旗刚建院时招来的医生,现在在管理中小面积烧伤病房,是个做事考虑周全的人,方俊向是他的儿子,来院快两年了,在烧伤门诊坐诊,门诊病人各式各样,难免有些不讲理的,喝醉酒的,没事找事的,有些情况忍忍就过去了,可方俊向年轻气盛,火气比较大,偶尔会教训人家两句,一来二去的就起了冲突。
昨天这事是这样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带着女朋友来看门诊,女孩儿在宿舍倒开水的时候不小心撒到了脚上,脚背烫红了一小片,小伙子直愣愣的就问方俊向这个会不会留疤,方俊向仔细检查了一下,说已经产生了水泡,而且部分水泡已经破了,先要进行一些处理,然后抹点药膏,会不会留疤这个要看个人体质,有留疤的可能……
方俊向话还没说完,那小伙子就急赤白脸地冲过来说,你这小破医院都哪儿来的医生啊,不是烧伤医院吗,怎么还会让病人留疤啊,你们这不是糊弄人吗?
方俊向听完心头的火腾的就起来了,不过当时还没发作,耐着性子继续解释,等疮面……
话又是没说完就被截了,面儿面儿的啥啊,你会不会治病啊,你什么东西啊,不就开水烫了一下,怎么还会留疤呢?
刘俊向这回冷着脸说,要不要治,不治出去,后面还有别的病人呢!
小伙子一听,更来劲了,哎呦,现在医生都这素质啊,什么狗屁玩意儿,就知道钱钱钱的,收了钱还让人留疤,留疤还用找你治啊,回家抹个牙膏不就好了。
最后还是路过的江琏路过来解的围,这才算告一段落。
早饭后,江望给方俊向打了一个电话,约了中午十二点在“二十一号”吃饭,“二十一号”是个私厨菜馆,是江望在医院附近最喜欢的一家饭店,虽然离医院不远,但因为它处在偏僻的小巷里,所以医院同事几乎都不知道。只是有一次却在“二十一号”碰到了方俊向,这才知道两人都爱到这里小餐一顿。
方俊向自然知道江望这时候找他是为何事,他也知道自己的脾气应该改一改了,可这又不是一件说改就能改得了的事情,他曾经考虑过换到皮肤组织库或者烧伤实验室工作,毕竟这两个地方直接接触病人的机会比在门诊和临床要小一些,但他的志趣却又不在那里,真是极其的矛盾。
方盛不止一次的告诉儿子方俊向不要跟病人和病人家属硬着来,他了解自己的孩子,清楚他的性格弱点,知道他的软肋,但却找不到可行的办法。
妻子苏梦情从来都不管教孩子,从未关心过孩子的饮食起居,从未关心过孩子的学习工作,在方俊向眼里,他的妈妈是全天下最不像妈妈的妈妈。
小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过自己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方盛是个不懂得如何亲近孩子的父亲,尽管内心充满了对儿子的爱,可又表达不出来,方俊向就在这么一个缺乏温暖的家庭中长大。
大学时谈过两个女朋友,好巧不巧,都是刁蛮任性的女孩儿,最后不了了之。
渐渐的,方俊向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失去了信心和乐趣,他曾试图寻找一份不用与人接触交流的工作,后来发现这样的工作不存在,最后就近选择了和父亲一样的职业。
“啊——”
“妈?怎么了?”祝彩兮听到张红秀的叫声之后,赶忙跑到厨房,看到热油撒了满地,张红秀抱着右手臂,一脸痛苦之色。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我们赶紧去医院!”祝彩兮随后拿起自己的大衣套在身上,又从柜子里拽下一个羽绒服披在妈妈身上。
白大海听到响动起身问怎么了,祝彩兮喊道:“没什么,您睡吧!”
然后就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师傅,去第一医院。”祝彩急急说道。
司机边启动出租车边问,“烫伤了?”
“恩……”祝彩兮急得泪水都快流出来了。
“没啥事儿,哭什么嘛。家里的辣椒油吃完了,想着浇一碗备着,锅放台子上没放稳,低头拣个抹布,起身的时候就撞到了,小兮,哭啥子呦,抹点药就好的啦。”张红秀用没受伤的左手为祝彩兮抹去了留下来的泪水。
这时司机师傅建议道:“这个时间去第一医院的路好堵,回头耽误了,先去附近的烧伤医院吧,小姑娘,你看行吧?”
祝彩兮应了一声,师傅就急转向左,把车开到了一条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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