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男人永远是个孩子（2/2）

爸爸问女儿：“我们小公主今年许了什么愿望啊？”

joy舔了一口蛋糕上的奶油，故作正经地说：“愿望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妈妈扎起joy的金黄色长卷发，发尾已经沾到了少许奶油，体贴的母亲边用柔软而湿润的白毛巾擦拭着女儿的头发边说：“我们joy是特别的，你的愿望只有说出来才会实现的哦。”

“是吗？”joy显然很开心。

比她大八岁的哥哥乔希笑着说：“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joy认真地想了一下，妈妈确实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她开心地说出了她的愿望：“我想要茨威格的签名！”见大家都有些惊讶，joy骄傲地补充道：“茨威格，斯蒂芬·茨威格的签名！”

茨威格是哥哥乔希最喜爱的一个作家，joy小时候的睡前故事就是茨威格的，乔希清楚妹妹的生日愿望从何而来，她的爸爸妈妈也都是清楚的。

但，这很难实现。

爸爸举起盛着奇异果的玻璃杯，说：“来，干杯，大家一起努力来完成我们小公主的愿望。”

好奇宝宝joy每天都有一万个为什么，她的问题又来了：“哥哥，为什么要在生日蛋糕上面插蜡烛啊？”

哥哥乔希在她心目中是无所不知的，所以每次，她的问题都要哥哥来回答，有时候碰到乔希也不知道的问题，他就要马上去查找答案，否则这个粘人的妹妹会一直跟着他，直到得到满意的答案为止。

好在，今天的这个问题不难，乔希问joy：“你看过古希腊神话吗？”

joy点了点头。

乔希端坐在妹妹对面，温柔的说：“那你应该知道阿尔忒弥斯。”

joy高兴地说：“啊，我知道，她在巨灵之战杀死了巨人格拉提翁！”

乔希习惯了妹妹不同寻常的思维，提到阿尔忒弥斯，很少有人第一个会想到巨灵之战，一般脑中出现的关键词会是月亮女神，宙斯的女儿，或者是麋鹿。

乔希的话，出现的关键词会是黑白，善良又狭隘的阿尔忒弥斯，拥有亦正亦邪的黑白两面，joy其实非常像阿尔忒弥斯，只是大家更多的看到她天真可爱的一面，没能见到她争强好胜、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另一面，而和她相处时间最长的乔希却看的很全面，很深入。

他认为这是joy的天性，这种天性没什么不好，不需要人为的去改变。

况且，天性是不易改变的。

“是的，阿尔忒弥斯在赫拉克勒斯的帮助下杀掉了格拉提翁，就是这个好胜的女神，非常受人们的爱戴，在月神节里，女祭司坐着鹿车，走在盛大的游行队伍的后面，人们向这辆鹿车里抛掷各种小动物献给月亮女神。人们还在祭坛上供放蜂蜜饼，点上许多蜡烛，造出神圣的气氛，表达对月亮女神的崇拜和敬仰之情，渐渐的，这种习俗转到人间，开始的时候，在孩童的生日上常常出现，表达对孩子的祝福，希望孩子可以健康快乐的成长，最后就渐渐普及到所有人的身上。”

乔希有条不紊地回答了joy的问题，joy非常满意，喂哥哥吃了一口自己磁盘里的蛋糕。

深夜，joy抱着最心爱的布偶朱迪兔子，沉沉的睡下了，这个十二岁的漂亮女孩儿，虽然马上就要初中毕业了，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智慧，但同时，她还保持着少女的天真和浪漫的情怀。

乔希用当时最高级的tmex搜索方式搜索了全球的网站，无论是公开的网站、加密的网站，还是遗留的电子残骸信息，只过滤出两条有关茨威格手写签名的消息，一条是一个波兰人的寻物启事，她说她曾拥有过一封留有茨威格签名的信件，但是后来遗失了。另一条是高价拍卖茨威格签名的网站，不过经乔希鉴定，那是个赝品。

就在乔希无计可施、冥思苦想的时候，jack敲门走了进来。

“找到了吗？”jack坐在儿子的床边，身上紧绷的衣服显出他有力的胸肌。

乔希低眉，摇头，一副苦恼的样子。

“我有办法，但是你妈妈她大概不会同意。”大厅里传出乔兰收拾杯盘的声音，单从这声音里，都可以显出她的冷静和有序。

“什么办法？”乔希抬起头盯着自己的父亲，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希望之光。

只要有办法，无论是什么，他都有信心说服妈妈。

jack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他清楚自己的妻子，但他也了解自己的儿子，可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知道，我们的项目完成了，现在正在招募志愿者，我想，你可以考虑一下。”

“你们还对外招募志愿者的吗？”乔希是知道st—1号平行空间穿梭机完成后，会进行内部运行测试的，但之前几次一直都是研究队内部派人参与测试，这一次，难道要对外招人吗？

“也不是完全对外招募，这一次，舱内可以容纳更多的人，比上一次多很多的空间，我们研究组内现在确定了两个人，一个是之前参与过两次穿梭飞行的研究员，她负责操作和维修，alice有经验，你可以完全信任她。还有一个是队医，你丹尼斯哥哥，他的女朋友崔娜娜现在也正在进行体能训练，最后如果通过了身体测试的话，就可以参与这次试飞。通过之前的机能测试和前期的训练情况来看，崔娜娜的问题不大，跟飞的可能性很大。现在目前可以定下的有这三个人，可能还有两个明星，不过这些你不用管，你的位置我可以帮你争取到。巧合的是，我们这一次设定目标年份是平行空间中的19年，前后误差大概有十年，也就是说，你有机会去到茨威格那个年代中的平行空间，搜寻到他的签名，完成joy的生日愿望。”

“也就是说，你可以推荐我跟组同行，如果我体能测试能通过的话？”

“你的体能，我们都知道，一定没有问题。”

“那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

“乔兰！”

“乔兰！”

“儿子，你觉得没有问题吗？”

“jack，你是对你自己，对你的妻子，没有信心吗？”

“不是信心的问题，是一切机器都会出现不可预计的故障，你是我们的儿子，乔希，我们不愿让你承担这种风险。”

“jack，我也想为你们的事业做些什么，而且，这是joy的愿望，她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最重要的是，茨威格是我最喜爱的作家，我非常想见见他，和他聊一聊，幸运的话，我还可以见到波伏瓦，见到高尔基，见到尤瑟纳尔，见到弗洛伊德，听德彪西的演奏，看莫奈作画。”

“好吧，乔希，祝你好运。先去说服你妈妈。”

乔希听到妈妈做完家务，走进书房的声音，便跟着进了书房。

“妈妈。”乔希靠坐在木椅扶手上。

乔兰打开电脑，两秒的时间，满桌面的文件就跳了出来，都是下一个科研项目的资料。“我知道jack刚才跟你说了什么，我没有办法同意，乔希，作为母亲，我不能让你去。”

乔希把母亲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妈妈，人只要活着，都在冒险，不是吗？这种风险是不可估计的，即时只是躺在床上，也无法规避风险的，不是吗？你说过的，风险是1%和0%，不是吗？”

乔兰沉默，她的内心是挣扎的，乔希说得没错，但作为母亲，她怎么可以点这个头呢？

乔希继续说道：“所以，同样承担风险，为什么不做更有意义的事情呢，你和爸爸不就是为了未来更大的可能性而一直奋力工作着吗？这不单单是为了joy的生日愿望，这更是我的愿望。这可是一举多得的事情啊。”

乔兰望着已经长大了的儿子，时间过的真是快啊，不久前，他还是个背着小书包上下学的小男孩儿呢，转眼竟和他高大的爸爸一般挺拔了，母亲的不忍，只有母亲懂得。

“乔希，你知道我们送别了多少的朋友和同事吗？他们有的一去不返，有的虽然回来了，但是带着一身的伤病，我不能……”乔兰红着眼眶，摇摇头，似乎要彻底拒绝这个提议，但最后，她还是稳住情绪，镇定的说：“你去吧，记得，好好的回来，我们等你，我和jack，和joy一起，等你回来。”

母子紧紧相拥，在书房外偷听的jack，欣慰地笑了。

乔希去牛津大学办理了延迟入学的手续，然后在jack和乔兰的带领下，进行了体能测试，即刻开始进行为期两个月的体能训练。为了节省时间学习德语，做充足的知识储备，乔希在训练所旁边租了一间小房，过起了两点一线的生活，简单又充实。

训练第二周，乔希第一次见到了丹尼斯的女朋友崔娜娜，在十二月底的冬季，零度的天气中，她穿着露肩的迷彩连衣裙，带着钛灰色的骷髅头项链和同色的齿轮耳环，怎么看都不像是丹尼斯会喜欢的女生类型，如果不是老师做了介绍，他实在不能相信眼前这个艳丽的女人就是崔娜娜。

乔希给丹尼斯发了一个语音短消息：我见到崔娜娜了。

很快有了回复：小乔希，她确实是我的女朋友，没能让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实在抱歉。等我一下，我在停车，马上上来。

十分钟之后，丹尼斯姗姗来迟，一如既往的风格，经典款的西装西裤黑皮鞋。

这一天的上午，他们要进行的是适应性训练，训导员正在调试设备，丹尼斯和训导员打过招呼之后，就朝乔希走过去。

乔希饶有意味地瞅着正站在窗边的崔娜娜，说：“你不去照顾你——女朋友吗？”

“有这么惊讶吗？”

“非常，非常……”

崔娜娜右手夹着一只正在点燃的香烟，左手端着相机，瞄着外面的风景，大概这个女人不知道，她站在窗前的这个背影才是值得拍下来的景色。

丹尼斯的眼中满是宠溺，“不用管她，她端着相机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她是个摄影师。”

“她看起来像是亚洲人？”

“韩国人，不过她混了六国血统，他们全家都是摄影家，满世界跑，很多混血。她家里人我都见过，她是最正常的一个。”

乔希笑笑，这个笑恰好进到了崔娜娜的镜头中，被拍了下来。

“丹尼斯，虽然我们认识十年了，但是，我想，我一点都不了解你，至少不了解你对女性的喜好。”

丹尼斯对崔娜娜招招手，示意她掐掉手中的烟，崔娜娜嘴角微动，似乎笑了一下，听话的熄了烟。

“她那边是吸烟区。”乔希知道丹尼斯非常重视公共卫生。

“娜娜的烟瘾太大了，我该帮她戒烟的。”

“可是她不像会听你的话。”

“她刚刚不是听了吗？”

“可是，我觉得她戒不掉。”

“乔希，你还真说对了，她戒不掉。”丹尼斯就地换上白色训练服，动作熟练，一气呵成。“我爱她，她也爱我，但是我娶不了她。”

“为什么？”

“因为她家人不会同意，我不是搞摄影的。”

“我很难理解。”

丹尼斯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一点都不遗憾，乔希不解，丹尼斯拍拍乔希的肩膀，解释道：“娶不到，也可以一起生活，结婚，不过是一张纸而已。”

“丹尼斯，你变了。”

“没有，只是你才开始了解我而已。”

训导员拍拍手，招呼大家过去，训练开始，每个人都变得严肃而认真起来，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旅行，而是堵上性命的穿梭之旅。

一天的训练结束之后，四个人到选训中心的食堂吃饭，训导员说，还剩下两个月的时间，最后飞行的时间定在了三月一日，具体时间根据当时的天气再定，这一次飞行不向媒体和公众开放。

虽然st—1号这一次的承载量提高了不少，但安全起见，还要控制一定的人数。

最终确定了六个人选，你们三个，还有吴桐、郑家轩和alice，吴桐和郑家轩想必你们都认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他们暂时不跟你们一起训练，你们有什么困难和问题都第一时间跟alice讲，她有经验，而且是我们最棒的操作员和维修员，你们可以依靠、依赖她，过几天她会跟你们一起训练，到时候你们可以看到她非比常人的承受能力，她第一次独自飞行的时候，我们的强子对撞机还很落后，虽然模拟出了巨型虫洞，但不是很稳定，她虽然顺利的让飞船进入了，但是我们却不能保证飞船可以顺利返回，但是她最后还是回来了，出仓的时候几乎失去了意识，身体损伤严重，这个丹尼斯清楚，当时他刚进中心医疗队。

事实上，就是因为丹尼斯了解alice，所以他才会主动请缨当这一次的队医，才会同意崔娜娜向中心推荐她。

其实jack和乔兰能够同意让儿子飞这一趟，alice还是占了很多一部分因素的，毕竟，这是一个让人安心的强大人物。

乔希这是第二次听到有人跟他说，你可以依靠alice，你可以依赖alice。

乔希没想到alice竟然是个只有一米六的长得很娇俏的美国女生，如果在街上、在校园里碰到，一定会以为她只是一个刚入学的大学学生，他们在选训中心的休息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alice梳了个可爱的丸子头，穿着米色的针织毛衣，橘色的皮短裙，黑色小短靴，背着一个样式简单的白色小书包，眼睛大大的，眼窝很深，蓝色的瞳孔，高高的鼻梁，脸上没有白种人常有的小雀斑，光洁的没有一丝瑕疵，像个被过度保护的温室花朵，乔希觉得，她实在不像是个能够依靠和依赖的人，反倒更像是需要被保护、被宠爱的小女生。

alice看过这次同行人的资料，一眼认出乔希，“你好，乔希，我是alice，你的妈妈lan她很棒，她是我的榜样。”

“谢谢。我会转告给我妈妈的。”

“不用啦，她知道有我这个小粉丝的。你和你爸爸一样帅气，这嘴唇真是长得一模一样，吻起来感觉一定很棒。jack他刚到研究组的时候，可是个万人迷，我们一群人做游戏的时候，都希望能有个机会和他互动，不过他对你妈妈是一见钟情，太可惜了，让多少女人伤了心啊。”alice一脸失恋小女生的样子。

alice的形象和乔希之前预想的出入太大，导致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乔希还不适应对方这样直接的情感表达，让他一时感到束手无策。

而这时，丹尼斯和崔娜娜还没有来，毕竟离见面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来早了，没想到的是，alice也来的这么早，更没想到的是，alice似乎还是爸爸曾经的仰慕者。

alice坐到休息室前面的办公桌上，打开之前所有的训练记录，和未来的训练计划日程表，一页页看了起来，乔希则拿出德语书看语法、背单词，可是怎么都无法集中注意力，他渐渐地开始感受到来自alice的强大磁场。

沉静下来的alice，多了一份冷峻和力量，她像是被套在一个不合适的套子里，但无论这个套子是什么，此刻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只是这个纯粹的、无所不能的人。

jack告诉他，alice既是优秀的研究员，又是出色的宇航员，这样脑力和体力都无可挑剔的人，屈指可数，乔兰也曾试图参与飞行，毕竟这样更有利于进行实验和研究，但最后还是没能通过体能测试，alice近乎是完美的，至少，在专业上，在工作上，她是完美的。

乔希原本以为，和这样优秀而完美的人在一起，会有压迫感，但他似乎想错了，虽然她拥有强大的气场，但却并不会让身边的人感到不适，她没有把自己放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果然，真正优秀而强大的人，是不动声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