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真正的残酷,想象不到(2/2)
小辰老师笑了笑,“最好的还是青春啊,我第一次上讲台的时候跟你现在一样大,一晃这么多年了。”
“好在你的心还青春着呢。”
小青和她轻轻地碰杯,青春的心和青春的身体一样重要,如果青春的年龄已经不在,至少还要保持一颗青春的心。
小青的青春在对牛小辰的崇拜中度过,很丰富、很精彩,很励志,也很上进,她的青春里有课本也有美好,没有遗憾。
小辰老师揉揉小青的短发,说:“找个好男人哈,好好过日子。”
小青羞涩地笑了笑,想起谢陆,说:“不容易啊……”
一个人如果过于陶醉在自己钩织的感情世界里,就很难剥脱出来,即使出来了,也难以习惯两个人的生活。
小青清楚地知道,她需要的,终究是不可得的。
她只希望,她的青春期能够一直延续下去,不是她青春的年轻,而是她青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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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几个月的努力,吴桐将压在肩头的任务一个个完美地完成了。
她的进步,令杨寒枫都吃惊不小。
在新学员中,吴桐已独占鳌头,成为着重培养的精尖学员。
这一天晚上,杨寒枫还未回来。
吴桐在系统中上传完作业,依旧没有睡意,便在杨寒枫的书架前走了两圈,最终被《小偷日记》所吸引,于是拿下决定翻一翻。
这一看,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日记就是让热内本人的日记,里面就是他真实的故事,让热内是个奇才,是个怪才。
吴桐觉得很多人会像她一样有兴趣读一读此书。
看完之后会有多少人吐槽她就不知道了,毕竟作者写得太过真实,太过**。
一个过过下贱日子,又把下贱日子如实记载下来的人能有多少?
让热内是个弃儿,七个月的时候就被母亲遗弃了,而父亲,连名字都不知道。
当让热内日后想念母亲时,就把她想象成刚从监狱放出来的窃贼老太婆。
他的作品曾获得过法国当代大师萨特的高赞。
他的生活是那么动荡、那么彷徨、那么糜烂,他的愿望却那么朴素、那么简单。
书的译序者还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热内根本不在乎人家骂他小偷、流氓、混蛋、坏蛋、无赖、人妖什么的,因为他知道,那些一肚子男盗女娼的正人君子们在寻欢作乐时,无不被玩弄对象称以流氓、混蛋感到乐不可支。
虽然这个日记看起来有些杂乱,而且到处都是灰暗的东西,但对于有是非观的读者来说,一定会读到各自该读到的东西。
吴桐刚看完这本书,杨寒枫就回来了,带着一身的伤。
杨寒枫不说是因为什么受的伤,吴桐忍不住好奇,说道:“你不打算跟我讲讲吗?”
杨寒枫只是微微摇了两下头。
吴桐叹气,拿出急救箱为杨寒枫处理伤口。
因为伤得不轻,吴桐原本想带杨寒枫去医院。
但杨寒枫坚持身上的是小伤,说什么都不去。
吴桐无奈,只好一直守在杨寒枫身边,怕他突然休克什么的,酿成大祸。
两个人沉默良久,杨寒枫想起进门时桌上那本《小偷日记》,便问吴桐:“刚才了?”
“恩,小偷日记。”吴桐答。
因为这本书,杨寒枫记忆的闸门瞬间涌开,难得打开了话匣子。
“这本书是我上大学的时候看的啊……”杨寒枫缓缓说道。
“有一年国庆长假,宿舍只剩我一个单身汉,老大去见丈母娘,老二带女朋友去西湖看人海,老三和男朋友飞德国见网友,我这个老小坚守宿舍阵地,打算非常有情怀地逛逛图书馆。
图书馆里的人比我想象得要多,仔细一瞧,原来有一多半是来图书馆约会的,我放弃了原计划,找了几本要看的书来到自助借阅台,其中就有这本《小偷日记》。
前面有一个女生正在还书,我等在她身后半米的位置,她似乎刚刚洗的头发,飘过来洗发水的香味,很好闻,是淡淡的西柚味。
那台机器,翻修了好几次,识别信息非常慢,借阅卡要在上面刷好几次才能认证成功。
我越过她的头顶,瞥到她还的五本书都与英文相关,我猜想她很可能是英语系的学生,德语系上课的教室离英语系很近,我却从未留意过她。
她还好书转身进了阅览室,也许在教学楼里我们曾有过擦肩而过,而那一次却是我记得的第一次。
我回到空无一人的宿舍,泡了杯绿茶站在七楼的阳台晒太阳,宿舍正对面是足球场,此时两队人正在挥汗搏杀,场边有散步的,有跑步的,和往日并无不同,手机里放着”德国之声“,我听的并不专心,只是习惯性的听着。
大二刚刚开始,我还没有确定未来的方向,老师给了很多建议,都很好,却没有一个对我有绝对的吸引力。
三天的时间匆匆而过,这三天里,我没有再见到她,虽然我试图在图书馆和食堂寻找她的身影。
我只是对那个女生有点挂心,还谈不上喜欢,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怎样才是喜欢,我对她的样貌并不熟悉,大概见了她也未必认得出来,我想我大概可能是有点寂寞了,才会出现这种奇怪的情绪。
长假结束,宿舍里重新热闹起来,老大兴奋地讲述着在丈母娘家里如何与未来妻子偷偷**的经过,老二则哭诉湖畔疯狂的人潮,还他憋尿憋的差点终生不举,老三给我们翻看了他在德国的照片,那对儿德国的gay住在异常豪华的别墅里,他们的生活成了老三的奋斗目标。
我嘛,乏善可陈。
一本《小偷日记》,一个美丽的姑娘。
我们在北方十月的黑夜里,穿着短裤裹着被子围在一起和德国黑啤,吃德国烤肠,这当然不是老三从德国带回来的,他嫌它们沉,而且占地方,他当然无法给啤酒和烤肠腾出地方了,因为他的那两个大号箱子塞满了衣服和化妆品。
老三狡辩说,啤酒超容量不能上飞机!
老二说,那香肠呢?
老三说,香肠多味儿啊,回头把我衣服都熏臭了!
老大把手里没吃完的肠丢到老三身上,说,都真空包装的,味儿你妹味儿!
老三接过香肠咬了一口,说,我这不是网购了两箱黑啤,一箱的肠嘛,味道和德国那儿的又没多大差。
老大闷了口啤酒,说,那你也晚购一天啊,我们都不在,老小自己搬了三趟才把东西搞回寝室的,你长点心吧。
老三委屈道,你们就知道心疼老小,我就比他大了三天而已。
我想帮老三说点什么,但猛然间发现不知不觉中我有点喝多了,这黑啤后劲儿还挺足,舌头有点打结,不知道谁的电脑里放着”德国之声“,听着嗡嗡的,有点烦心。
你也知道,我平时话不多,他们开始没太注意我。
这时,他们才发现我面前被按扁的啤酒罐最多,在这四个人里,我的酒量最差,也就一听330ml的量。
那一天晚上,明显有些不正常。
老大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呦,我们老小有状况啊,三天不见,酒量见长,有情况啊,来,跟哥几个说说。
他们兴致勃勃的样子,让我有点蒙,因为我没觉得我有什么可说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的,就喝了这么多,见我不语,老二又调笑我,谈恋爱了?
老大拍了他一下,说,你蠢啊,刚找了女朋友能跟我们在这喝酒啃肠啊,明显是单恋,单恋对不对?
老大十分自信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老三眼角弯弯地靠近我的脸,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还有意的停了三秒,然后退回去,眼神向下移了移,说,这是饥渴了啊……
老大撇撇嘴,被你这个妖孽亲了,没反应才怪。
老三蹭的抓住老大的脖子,又吻了上去,还是停了三秒,然后挑挑眉,说,那你嘞?瞧你软趴趴的怂样。
老二在一边笑抽了过去,老大脸皱了皱,道,我这是被我媳妇榨干的好不好。
老二说,老大,你是直的好不好,有什么可解释的啊,又没有人说你不行。
老二说着,突然想到什么,转过来深深的看我一眼,问道,老小,你该不是和三儿一样,也是——gay吧?
我看老三眼里锃亮锃亮的,满是期待和好奇。
我笑笑,摇了摇头。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我到了人生的迷茫期,也许像老三说的,我饥渴了,也许是一些我没意识到的原因,我脑中出现了图书馆里那个女生的背影,我不了解她,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不清楚她长什么样子。
但是,我得承认,我有点想念她,我那时候可能喝得神志不清了,莫名其妙想念一个近乎是陌生的人,说不定她不是一个好女孩呢,说不定她人品差,自私自利不孝顺呢,我原本是不会也不该惦念一个不了解的人的。
老二的女朋友是英语系的,我问他,英语系几个班?
他告诉我是六个。
比起德语系,他对英语系更门儿清。
我让他下次陪我一起去上她们的大课。
他问我看上英语系哪个妹子了,英语系的妹子他都认识。
我当时没承认,说就是想把英语捡一捡,听说他们汉译英的老师很不错。
他虽然没信,但也没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就说那个老师是挺牛掰的。
在酒意更浓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个我曾用力去忘却未能忘记的女人,她的形象比图书馆里那个陌生女孩清晰太多。
当时我很烦躁,为什么在我打算迈出旧爱走向新生活的时候,她又出现在我的记忆中呢,她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还是,是我固执地不肯放过我自己。”
吴桐没有打断杨寒枫的话,但杨寒枫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所以他说的话,吴桐越来越听不懂了。
杨寒枫在失去意识前,将存放在怀里的一个u盘递给吴桐,说:“这里面,是我近期出的一些外派任务,你看一看。”
说完,就闭上眼,再没了反应。
吴桐将监测身体的各种仪器连到杨寒枫的身上,时刻观察着他的心率呼吸脉搏等各种指标,然后捧着电脑,将杨寒枫给他的资料导出来,认真地看了起来。
遍布全球的,各类匪夷所思的任务,令吴桐大吃一惊。
虽然之前也做了很多的心里建设,但依旧被现实惊得目瞪口呆。
原本以为,至少不会猖狂到杀人的地步,但比起这些实打实的残暴行径,杀人已不算什么了。
毁灭,如此简单。
却也如此真实地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原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永远不会想象出这个世界真正阴暗的一面到底有多阴暗。
正直、善良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相信这些,因为她们活在过分阳光明媚的日头下,只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斤斤计较,要死要活。
每个人心中都有许许多的故事,有自己的,有别人的,有幻想的,有梦里的,但都是现实的冰山一角。
有时候某种想法的产生,似乎来自很遥远的,你所不知的远方,它不来,你就无法寻找,也许这就是某种特殊的信号传递吧,既虚无缥缈,又触手可得。
但也许,这就是在某个角落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它被转译成某种信号进入到你的脑海中,让你意识到什么是存在,什么是生命,什么是活着。
只是大多数人,对此一无所知。
随着时间的流逝,吴桐对这种感觉非常敏锐,这也是促使她开始创作漫画的最大缘由。
吴桐将这种感觉,视为灵感。
它来的时候,会欢迎,有时也会否定,会欣喜,也会苦恼。
但吴桐非常迷恋这个过程,这让她觉得她还活着,她能感受到自己在呼吸,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血液在流淌,肌肉在运动,整个人都鲜活着。
这样的时刻,累计起来的力量,正击打着她伤害自己的隐念,这种隐念很多,比如从高高的楼顶纵身跃下,比如吞下几大盒降压药让最厉害的医生也束手无策,比如割断自己的颈大动脉看血液纵情喷薄……
不夸张地说,每个人都曾有过某种对自己残忍的闪念。
在吴桐的记忆中有一条长长的,昏暗的走廊,旁边是碎红砖堆起的高墙。
那里永远都是晚上,那里的太阳永远都不会升起,她在那条窄窄的路上跑跑跳跳,有带着孩子的女人,不知是她的什么人,但她似乎认识她。
可吴桐总也想不出她是谁。
这段记忆,像是在她童年发生的,又像是她梦中常常出现的。
至今,吴桐也没有弄清楚,这段光影,从何而来,又因何而来。
夜深了,吴桐看着看着,也歪倒在墙边,睡了过去。
杨寒枫醒来的时候,见吴桐蜷缩着小身板,怀里还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突然有点心软。
当初给他派搭档的时候,杨寒枫坚持要一个男搭档,因为外派任务对女孩子来说,太残酷,也太残忍了。
可不知为何,最后还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女生,扬子跟他说,这个女生,非同一般,不要小看她,以后很可能会比你厉害,好好教,好好培养,以后你们就是生死搭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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