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14心如死灰(2/2)
“哀家瞧着,魏国公所言也不错。”太后笑了一声,眼底唇边却全是冷意,“瑞王殿下为淮阴世袭王侯,我大乾开朝的功臣之后,身份尊贵,王侯贵女们身份虽不低,但与殷郡主比起来,还是有所差距,如此看来,瑞王殿下的确是极好的人选,不知皇上觉得如何?”
皇帝淡漠的道:“母后若觉得不错,想必那也是极好的。”
殷解忧心中不断冷哼,好吧,看来果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都不用问她的意思,他们就要将她未来的大事给决定了吗?
一旁的姚本清也捋着那八字胡道:“的确是天作之合,不做第二人选。”
如今这殿中之人,皆有针对殷解忧的理由。
太后是因为三公主,因为林帅,因为禁卫军的军权,姚本清是因为甘州,因为南麓赈灾,而魏国公,自然是因为丧子之痛,即便他没有明确的证据,依然是老狐狸,看得出来这件事情绝对和殷解忧与谢博二人有关系,只是他却没有证据,如今他们合力,皇上下旨赐婚,殷解忧若敢拒绝,欺君之罪,罪及满门,若是应了,必然要随御千里离开乾都,前往淮阴,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他们最为乐见的。
皇帝的视线,慢慢的落到了御千里的身上,“瑞王殿下觉得如何?”
御千里眼眸轻轻抬了抬,视线却十分挑剔的落到了殷解忧身上,似乎是在审视,稍倾,笑道:“郡主特立独行,但凡男子,很难不为她倾倒。”
言下之意,已然很明显,没有拒绝,便是应了。
殷解忧心里嗤笑,他当然会应,这一切,只怕都是他一手策划,威逼与她,到了这种程度,他又岂会不应。
终于,皇帝的视线落到了殷解忧的身上,“殷郡主……”恰逢殷解忧抬起头来,那清澈无波的眼眸,直直看来,让皇帝将要出口的话语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看着殷解忧的那双眼睛许久,皇帝微微错过视线,才道:“既然如此,朕便为郡主和瑞王殿下——”
“且慢。”殷解忧忽然出声,将皇帝的指令阻断,也让众人视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太后冷笑一声,“岂有此理,皇上下旨,你居然敢打断,郡主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给哀家抓起来。”
立时,养心殿中涌入众多的禁卫军,但却只是站在一侧,没有上前的意思。太后气急,“看来如今的禁卫军倒是成了殷郡主的私兵了,除了殷郡主,谁也使唤不动,是不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殷解忧视线平静,慢慢的落到了高座皇帝的身上,“皇上,您难道不问问解忧的心意吗?”
皇帝脸色寡淡而漠然,这些人的心思,他怎会看不懂?而殷解忧的心思他难道不清楚?
只是……皇帝当到了如丝程度,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还有什么意思?他的心早在皇后薨逝的那一日彻底死去,如今,谁愿做什么便做什么,他懒得去管,也无力去管,殷解忧……在他心中眼中,原本的确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还曾救过皇后性命,然而,心如死灰,如何复燃?
“郡主曾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是吗?”殷解忧忽然冷笑一声,抬起头来,“我父殷王曾为大乾鞍前马后,立下悍马功劳,先帝仁慈,除了赏赐如帝亲临的紫龙玉佩,还曾赐下丹书铁券一份,可免死罪,可罚佞臣,今日我便请来先帝亲赐丹书铁券,还请皇上对解忧的婚事慎重考虑。”
皇帝面色微微一变,的确是有丹书铁券这件事情,但那本丹书铁券传言之中早就没了踪迹,没想到她居然还能找到。
太后亦是冷笑一声,“年月久远,当年的丹书铁券早就下落不明,郡主手中这一份是从何处来的?蓉哀家提醒郡主一声,假造丹书铁券,可是大罪。”
“太后不曾见过,为何就如此确定丹书铁券是假的?何况,是真是假,也并非太后与我说了算。”殷解忧说罢,慢慢自怀中拿出一件外形如筒瓦状的铁制品,其上用丹砂填字,虽看不清字迹,但瞧着古朴的样式,“皇家所赐的丹书铁券都有典籍记载,何年何月何时何地,赐予谁人,每一份丹书铁券上都有特定的暗记以辨别真假,不如找出当年典籍,一查便知。”
太后皱起眉头,眸中阴冷一闪而逝。
魏国公也没想到殷解忧居然能找到这样的东西来抗拒这幢婚事,她手中拿的可是丹书铁券,查探丹书铁券的真伪,须得十分的小心,若是假的,那便罢了,殷解忧伪造先帝亲赐之物,自然是死罪难逃,但若是真的,质疑先帝亲赐之物的真假,岂非质疑先帝本人?此罪可大可小,若被纳兰羽等人拿出来做了文章,那还了得?而姚本清这个老狐狸,自然也是清楚这点,果然冷着脸不再说话了。
“这丹书铁券,可否请皇上收回成命?”殷解忧慢慢说着。
坐在一侧的御千里神情平静而淡漠,握着扇柄的手一下一下的搭在另外一只手的掌心之中,殷解忧不愧是殷解忧,即便在这样的劣势的情形之下,居然还能有办法自救,只是,这件事情他既然做了,早已料到各种突发状况,又岂会轻易放弃,殷解忧,注定是无法逃出他的手掌心,前世今生,没有分别。
御千里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到了殷解忧的面前,“本王觉得太后和姚相的提议不错,难道郡主真的不用考虑一下吗?”他眸子带笑,似乎诚意十足,但背对着众人之时,却以唇语对殷解忧说了一句话。
你难道不想要菏泽莲藕了吗?
殷解忧面色一变,回了两个字,卑鄙。
御千里已经笑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殷解忧这细微的变化,并未逃过太后等人的眼神,她既不那么坚持用丹书铁券,那太后等人还有何惧!
太后冷冷道:“殷郡主数次搬出先帝,以震慑我等,难免没有藐视皇上之意,可郡主要清楚,这天下,还是当今皇上的天下。”
姚相立即道:“太后所言甚是,皇上之意,郡主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毕竟,这的确是难得的天作之合。”
殷解忧紧咬牙关,并未说话,这既不答应,也不拒绝的态度,让其余几人看的心中俱是冷笑了起来。
御千里是谁,若非有必胜的把握,他又岂会联合他们几人共同威逼皇帝,威逼殷解忧?果然,还是瑞王技高一筹。
皇帝叹了口气,“郡主还是回府好好考虑一下,改日给朕一个答复吧。”
“是。”殷解忧沉声应了,没想到太后却忽然道:“回府考虑?此事事关郡主一生的幸福,府中人多吵杂,只怕郡主没法安静的考虑这件事情。”
“那母后的意思是……”
太后冷笑道:“哀家倒是有一个不错的地方。”
“何处?”
“太祖所设凌虚阁,有开国功臣,四大世家始祖雕像在内,殷郡主的母家正是独孤一脉,相信可以让郡主好好思考。”
“凌虚阁……”皇帝眼眸动了动,看向了殷解忧,“那只好委屈郡主了。”
殷解忧心中一动,道:“解忧遵旨。”
御千里的视线状似无意的看向了太后处,眸中的冷意却犹如万只利剑一般刺了过去,而太后无论是脸皮还是心墙都犹如极厚的城墙,万只冷剑依然无法穿透,这个老妖婆,居然又临时反水,是想在凌虚阁做什么?
然而,皇帝圣旨一下,殷解忧也领旨遵命,他没有再直裰的权利。
他看着禁卫军将殷解忧带出大殿,深沉的眸光除了冷意,便是坚定,他御千里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拦得了,无论太后想在凌虚阁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凌虚阁巍峨磅礴,门前竖着两只巨大高耸的石柱子,雕着当年太祖皇帝夺取天下时候的诸多事迹,石柱之后,便是数不清的石阶。
殷解忧拾阶而上,来到了凌虚阁的门口,抬头瞧着面前这形状巍峨,气势磅礴的凌虚阁,百里玉显然是有所察觉,所以才将凌虚阁的地图布置和隐秘的机关全部画成了图纸让她看了,但既然这机关百里玉知晓,别人难免不会知晓,提议她来此处的人又是太后,只怕事情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这是对她抗拒圣旨的惩罚,然而,只是考虑,并不一定需要结果。
流离臭着一张脸站在她身后,抱着小包袱,道:“太过分了,居然这样对小姐,都不管小姐为他帮了多少忙。”
殷解忧道:“小声点。”毕竟,流离口中的他,还是当朝皇帝,“我帮的是百里玉,是纳兰羽,是黎明百姓,不是你所说的那个人。”
流离抿了抿唇,只好闭嘴,将包袱交给殷解忧,道:“也没说要思过多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小姐你就是心宽,什么都想的开。”
“你好好回去,照顾好家里和太妃就是了,我这里不必太担心,该出来的时候,我便出来了。”
流离不是滋味的说道:“小姐说的倒是很轻巧,这凌虚阁,可是太后提议要来的,谁知道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还是让宁一带着玄女暗中在跟前吧,免得……”她说到此处,闭了口,显然是想到了上次皇宫佛堂着火的事情,太后其人,太过阴狠。
殷解忧笑道:“好,就依你所说。”
流离这才放了心,又道:“今早烈世子传书回来,说是归期就在这几日。”
“我知道了,你早些回去吧,宫城防卫,一时半刻不会有所改变,你还需仔细认真的当值,不要出纰漏,不然,我这思过的时间,怕是更不好说了。”
“我记下了。”
流离站在门前,正要离开,却见远远的有一人慢慢往凌虚阁走来,待走得近了,那人容貌逐渐清晰,竟然是御千里。
流离心里大骂混蛋,却还是维持恭敬的动作,行了礼,道:“瑞王殿下安好。”
御千里直接掠过流离,直直站在了殷解忧面前,“折腾许多,只怕最后还是要妥协,何苦来哉?”
殷解忧连眼眸都没有抬一下,道:“折腾许多,只怕最后我亦不会多看你一眼,你又是何苦来哉?”
“今日不看,明日不看,都无所谓,你总会正视我,无论是为了何种原因。”御千里轻笑一声,这势在必得的口气,与前世并无二致,殷解忧眸光深沉的扫了御千里一眼,道:“你这自信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讨厌。”
“我很荣幸。”御千里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这浑身散发冷意的倔强模样,倒是和前世有所差别,但这样的殷解忧反而更为耀眼夺目,“只是希望郡主不要考虑的太久,可能我一个不高兴,就会把郡主心心念念的菏泽莲藕给送了别的人,亦或者,拿去喂狗!”
“你——”殷解忧脸色铁青,“真是恶心你现在的嘴脸。”话落,殷解忧甩袖离开,大步迈入了凌虚阁的大门。
御千里轻哼一声,慢慢的打开了手中折扇,一下一下,摇摆的很是规律,要想达到某种难以企及的目的,必得用非常手段,而不择手段,本身就是一种手段,只是,殷解忧口中的那些不屑和厌恶,却让他异常不愈,看来,除了留她在身边,他还需要好好的让她回忆一下前世她到底有多乖巧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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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白热化。好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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