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持笔画娥眉 凝望终不倦（1/2）

自打十五月圆之夜这二人在西陵小园内一吻定情后，便是形影不离难舍难分了。只是这几日里风清誉带着安雅阿洁塔公主还朝，珠顿阿洁塔也亲自护送已经怀有身孕的女儿同来。这一时间宫里热闹非凡，大宴小宴一大堆，风奕谦也连带的忙的不行。“夫人，王爷让阿晋送来了好多书。”芷欣归置这些书倒也是废了不少功夫。

秋曦颜捡起一本翻了几页：“宫中繁忙，他也无暇，大约是怕我闷，便寻了这些书来让我解闷的。只是算算也有近十日未见到他了。”

“颜儿。”这一声熟悉待呼唤秋曦颜抬头起身便直奔院子，风奕谦一脸的风尘仆仆却难掩内心的喜悦，不用言语只是紧紧相拥便好：“在宫里简直度日如年，今儿个抽个空我便什么也顾不得了。若再不见你，便要害病了。”

“今日宫中无宴会吗？”

“皇上同珠顿阿洁塔去西山狩猎，我想着你，便说身体不适。没有同行。你在做什么？可有想我？”风奕谦牵着秋曦颜进屋。

秋曦颜指了指厚厚的一摞书：“，然后想你。”

“不要了，我带你去骑马。”说罢便抱着秋曦颜出了小院，骑上马背：“小林子，带些吃的跟上我们。”

“这人也是霸道，也不问问我。也不知这马背上有过多少个知己红粉了。”秋曦颜一阵娇嗔。

风奕谦凑近秋曦颜的耳边：“这马背上只有你一人的位置。红尘作伴，策马蹦腾。今日算是圆满了。”风奕谦扬起马鞭，骏马飞奔，听着呼啸而过的风，秋曦颜靠着风奕谦温暖宽厚的胸膛，这才明白幸福二字。渐渐的马蹄变得缓慢，然后停在一片山花烂漫处。二人下马席地而坐：“颜儿，我好想，好想在楚汶之前便和你相识，这样你一切的痛苦便都不存在了。于你同窗而坐的那个人该是我。”

“过往种种皆是为了和你相识，奕谦能与你相识，无论早晚都是值得的。”

“颜儿有件东西我一直想给你，这是我母妃留下的。如今应该放在你这里。“风奕谦手中的那枚步摇通体为羊脂白玉，没有一点杂质，形似蝴蝶，点缀上猫眼石。温润中带着旖丽的华彩。

“太妃遗物，我怎么能要呢？”

“这是母妃留给那个能与我举案齐眉的人的，母妃所有的心意都在这里，你收下它，便是我们结发的见证，母妃定会感应到的。”风奕谦将步摇簪于秋曦颜发间然后便是缠绵悱恻的吻。这一日无忧阁内，一对烛火燃到天明，此时无声胜有声，**由暖忘天明，两情缱绻夜更谧。枕畔佳人在，风奕谦想起不枉此生便是如此。拥着佳人的容颜又是一地细碎的吻。清晨桂花的香味淡淡的飘入，秋曦颜缓缓翻身，感觉到炙热的注视，想起昨夜的情深意重不觉双颊绯红。正预起身，罗被滑落，香肩微露。风奕谦取过睡袍披在她的身上动作一气呵成，还没等秋曦颜反应过来，芊芊玉足被他轻轻捧起，一双绣鞋早已穿在脚上。风奕谦穿着宽松的睡袍，阴柔绝美的脸上被深情占据，一个轻轻的额吻落下，轻柔的将她抱至梳妆台前，然后便拿起梳子：“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我的颜儿该是如此。”

秋曦颜鼻头一酸，落下一颗泪，风奕谦心中却痛了千万次：“怎么了？是我做了什么吗？我说过以后不让你落泪。”

“我只是感到幸福，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我之所求，竟也成真，不论日后，有今日便足以。”秋曦颜透过镜子望着风奕谦脉脉含情。

风奕谦放下梳子，提起眉笔：“这些日子以来，我总想着有这一日，便不知不觉备下了这些，没想到真能如愿，远山画黛，这笔眉定要我来勾。”

“这哪里还有王爷的样子？你我到底还未曾结秦晋之好，被她们看见如何是好？她们都不进来伺候吗？”

“我从不要时时有人伺候，无忧阁的人也都知道我自由散漫的性子，我昨日带你回来，你以为老何会不知吗？恐怕此刻整个无忧阁早已认定你这个女主人了。我一向是逍遥王爷，莫不是你怕了？”

“你个王爷都不在意了，我又哪里的在意？你的无忧阁，还能有我分辨的道理吗？只是，我该回小院了。”秋曦颜想起这一夜未回怕要不好。

风奕谦放下眉笔，又拿起胭脂：“郁家已然默许我们，断不会有人走漏风声，郁家的地方，她无法插手，这感业寺的姑子都受了郁家恩惠，我以让人知会了郁倾城，有我这个夫君在，你怕什么呢？眼下皇上也顾不上你，这皇后怕是要安排新人入宫了。”

“你几时就成了我的夫君了？这。”秋曦颜此刻怕是连脖子也是红的。

风奕谦指着这一对红烛：“龙凤花烛燃到天明，我此生只要这一次。不能花轿临门，是委屈你了，可你收下我的聘礼了，日后你回到古月，我会明媒正娶的，只是这楚汶却是我的危险，为了以防节外生枝，我定要先有这一夜方可。若日后冥诺要将我大卸八块，我也认了。你今后便是我的人了。不可以对我始乱终弃知道吗？”

“你这毫无道理，却听着如此有理，龙凤花烛燃到天明，我也唯有这一次。竟然真的是龙凤花烛。你还准备了什么？”

“你来看看。”风奕谦打开紫檀木柜，里面竟然摆满了新置的衣裙。金丝楠锦盒里珠钗碧环玲琅满目：“我让含烟准备的，在去古月之前，这里便是你我的家，小院那里我会安排替身居住的，芷欣和小林子昨夜已经搬来了。”

“这，如果有人来访如何是好。万一是皇上呢？”

“我这无忧阁和王府不同，能在这里的便是心腹，如同皇上的龙内卫。这里除了卫一清，风清玄，含烟和夜冥诺没有其他访客，就算有他们也会妥善安排的。皇上更不会来。以后便是女主人，我的新酿不要忧心匆匆了，这桃粉色淡雅却不失娇艳就它了。走吧，用早膳去。”风奕谦到也殷勤，连衣服也替秋曦颜换号了，只是这换衣服也是换的秋曦颜面红耳刺。如此的宠爱几乎到了无法自拔的溺宠，秋曦颜越来越发觉风奕谦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才是那矢志不渝的专一。

“给新夫人请安，老奴是这无忧阁的管事老何，夫人有什么事今后只管吩咐，也不知道新夫人的口味，厨房一大早就请教了芷欣姑娘，不知道和不和夫人的胃口。”老何今日也是一脸的喜气，只要风奕谦找到知心的人，他也算没有辜负太妃的托付。况且这新夫人相貌品格都是一流绝对配得上。

秋曦颜有些局促：“快起来，何管事辛苦。”

“不辛苦，有了夫人阁主也就不用天天的借酒消愁了，该高兴。这含烟姑娘一大早就来了，在等着主人和夫人早膳呢。”

风奕谦带着秋曦颜一同入了饭厅，含烟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见了这二人便迎了上来：“我可是来看看他有没有欺负你的。我这个皇嫂可不是白当的。”

“含烟，你这脸皮怕是城墙吧，什么时候就成皇嫂了？不会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吧。”风奕谦大概也能猜到在古月国，隐月庄能冰释前嫌这有些事就不言而喻了。

“是你们送我上门的，然后才，谦哥哥你太坏了，颜儿以后别离他了，这先斩后奏的事，看冥诺不杀了你。”风意谦觉得含烟这大大咧咧的个性，要真成了皇后，这古月的后宫就真热闹了。

秋曦颜觉得含烟这性格真是纯真的可爱：“听皇嫂的，不理他便是。”

“怎么就不理我，我道歉不行吗？请皇嫂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这一大早跑来就为了看颜儿吗？”

“自然还有别的事，我来找大师傅学做糕点的。自从吃了这牛乳粉蒸菱糕我就沉迷其中了，定要学了才行。“含烟这一脸的痴醉替风奕谦为大师傅捏把汗：”你只要别把我的房子烧了，其他我也顾不上了，可怜的大师傅啊。大师傅这会儿应该还在厨房，你自己去吧。“

“那我就去了，颜儿，等我学会了，你就有口服了。“

“为什么可怜大师傅呢？“

“含烟的厨艺绝对是个挑战。反正不管她做了什么都别吃，你会终身难忘的。冥诺的名言：若要下毒，非含烟莫属。”风奕谦想起上次吃含烟做的菜，浑身一阵哆嗦。

秋曦颜到是替含烟不值：“哥哥太过分了，你也是，含烟若真学成了，我定会吃的。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一直孑然一身，真无一女子入你眼吗？可是？“

“我知道你的可是是什么？传言只是传言。这定国公家的三小姐，和我只能算认识。又何来钟情于我呢？怎么吃醋啊？还是尝尝这风腌小菜吧。“

“有那么些羡慕她，听说是个绝代佳人。你的红粉太多。“秋曦颜托着腮帮子努嘴装着委屈的样子。风奕谦因为这一点点醋味开怀：”能让你吃醋，值得了。吃饱了吗？带你看看我的收藏。我估摸着这老何等下就该拿着账本来找你了，他若来了，你便回他这句，既然奕谦信你，那我自也是信你的，这些本也不懂，还是你看着办吧。“

“你这又是哪一出呢？“

“这王府和无忧阁的田地，店铺包括悬山镇的饼店的收入支出都是老何掌管，可这老何死心眼，老拿着这些账册让我过目，我呢每次都推了，如今定会找你的，若你被这些事缠住，那岂不是让我独守空闺了。“

“我知道了，会看着办的。这里又是做什么的？“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一处私僻的院落，院内泉水环绕，怪石磷了，还有一间不算大的屋子，匾额上有难归隐三个字，这字该是风奕谦的手笔。

“难归隐，心无旁骛处处可归隐。你在这里避世。“

风奕谦会心一笑打开房门：“我在这里如琢如磨。“

秋曦颜看着眼前玉器石雕赞叹风奕谦的巧夺天工：“鬼斧神工。“

“我最得意的是这个“风奕谦揭开白布，一件翠绿色的玉雕呈现眼前，这惟妙惟肖的玉雕便是秋曦颜。

“你何时雕刻的，简直入木三分。“

“很早，之前不明白为何我好端端的会不自主的雕刻你的容貌。便这样开始了，现在是彻底的通透了。便是为你不可。”

比无忧阁更无忧的日子便这样开始了，情之所钟，便是一茶一饭也乐趣无比。二人有时只是静静的坐着却也能散发出感染周遭的深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似乎没有一样是不合拍的，黄昏落日，破晓初生，无不美妙。有时风奕谦会离开几日，或入宫，或在王府。秋曦颜会适当的经营这主人该做的事，老何年迈需要有人相助这总管之事，秋曦颜自也明白，林毅便成了左右手。芷欣善于内廷杂事，也分担了不少。老何这才感受到脱得浮生半日闲的乐趣。偶尔也会同秋曦颜下棋喝茶。转眼已近冬日，秋曦颜安排芷欣给无忧阁上下添置过冬之物。风奕谦陪着结拉那雅霂琼温泉几日方才回来，便直奔这无忧阁。因才下了雪，秋曦颜兴起拢雪堆，笑声迭起。

“想我了吗？”风奕谦悄无声息的从背后将秋曦颜抱起。知道这主人示爱从不在意旁人，芷欣带着丫鬟门识趣的离开。

反到是秋曦颜一阵脸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最得我心。手如此的冰。她们也都由着你，万一受了风寒呢？这群丫头们被你宠坏了。”风奕谦不由分说便抱着秋曦颜回屋，路上难得拿出主人的威严：“芷欣，还不拿手炉来，等着受罚吗？”

“你才要宠坏我了呢？哪里就这样娇贵了。行宫之行如何？你有心事？”秋曦颜看出风奕谦的不对劲。

“确实，我不瞒你，我有些顾虑，行宫之行，有一夜皇上多喝几杯，口中喊了你的名字，怕是对你念念不忘啊。我估计这会儿早已传到皇后耳里。好在这里有郁家的势力，也不至于对你下手。如今皇上很是重用郁家，五王子也长进。有郁家这块挡箭牌在还好。郁家也明白，我在暗中助她们不少，郁倾城那应用之物也未曾少失。但我还是担心啊。”

“皇上不过将我当成一个物件，最多是心爱的物件。这不过如同你我想起年幼时的玩具罢了，未必真对我有心。”

“这些日子皇上身边可心的人几乎没有，皇后选了几个人，但皇上说不上喜欢哪个多些，如你和郁倾城一般的没有，就算多见这静嫔几次，也不过如此。我怕只怕他突然想要回这玩具。”风奕谦若此刻失去秋曦颜怕是真会拼个鱼死网破。

秋曦颜将心贴在风奕谦心上：“我不是玩具，唯有这样才是真实。我们的计划来年春日便可实施，就算皇上想起我，有皇后的阻拦，也不会如他愿的。只要我回到古月，你做实这古月驸马的位置，他也就无计可施了。以后你我便是回天朝，我也是名正言顺的古月公主。你的王妃。和他再无瓜葛。他不懂爱，更是不配爱。”

“三月二十太后会到甘露寺三日，你得回小院几日，以免节外生枝。你的小院可能还得借郁倾城母子一见。此事必定要办。“

“阁主，夫人，玄先生来了。“芷欣抠门通报风清玄登门。

“带到书房，我们马上到。“风奕谦叹气：”我正想一亲芳泽他却来了。“

“你这好端端的怎么来了，我可是刚从行宫回来。“

“我来的不巧，狄芳同我连日奔波这才将当年的案子查清。目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该有谁去让真相大白呢？我定是不行的，一来、我早就说过此生不再踏入朝堂皇宫。二来、这风清浩也未必信我。你去吗？“

“我去不妥，这放荡不羁，逍遥无能，只会行乐的王爷不可能理会这些，再说我若牵扯进去，日后又如何唱这古月驸马的戏文呢？可是这狄芳连朝堂都入不得没有说服力。要有一德高望重又可信正直之人。我之前想过郁家，可是有郁倾城的事怕是也不妥。“

“右相候佳耶如何？他是家父的至交好友，为人刚正不阿，在朝中德高望重，是皇亲国戚，又是帝师，最重要的是太后很是倚重。李儒在大理寺只手遮天，他早有不满，右相身边也有不少有识之士。由他们出面应该可以。”秋曦颜提出的这一人选正中下怀。

“绝佳之人，颜儿果然聪慧，此事你我都不便出面，可以由狄芳直接去向相爷告发，就说为国家大义。当年秋大人之事他也多次出手。只是眼下还需要一些时间，我记得每年三月相爷都会到各处巡查，这是最佳时机。”风奕谦同风清玄细细商议后将一切细节定下。这夜无忧阁还迎来了一位特俗的客人，古月国的大祭司，当秋曦颜见到这位大祭司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位大祭司正是偶山书域授予箜篌的教习师父无言：“无言师父，怎么会是你。”

“我也没有想动，当年我只觉得你像夜儿，便教了你箜篌，没想到。”安心见到秋曦颜想起偶山书域记忆犹新：“记得当年你和楚汶，没想到，你我原有这缘分。”

“可是师父你？”秋曦颜看这夜冥诺寻找答案。

“我是安家的女儿安心，世代都是侍奉司月女神，守护圣女帝姬的大祭司，我却年少气盛，为了一己私欲，未能守护夜公主，公主亡故又只会逃避便到了偶山书域，导致古月国内暗月教的事端。陛下找到我，我才回去行驶我职责，好在还有你颜公主，多次听陛下提起你，说你简直是天地间的精灵，我此次和陛下追查藏匿在这天朝的暗月的部分势力，便定要来看看你。谁知我们早就相识。我听说你已经找到了驸马，是哪位？”安心顺着秋曦颜的身边看去，从那眼神中便知道风奕谦便是那个人：“论相貌不输陛下，更不输楚汶，能俊过古月国皇室的男子不多，这气度品格看着也不错，翼风天朝的皇室对吗？把你的手给我。”安心拉住风奕谦的手暗发内力，这风奕谦自是感受到了这股强劲的内力，此刻便是高手过招，二人握手之际，夜冥诺已将秋曦颜护于自己的绣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