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枝头孤樱探问归处 康王难悟烈火烹油（1/2）

秋玉茹出嫁一月后，风清浩果不食言，封了秋曦颜嫔位，封号瑜。晋封之日热闹非凡，除了众人道贺，自然也少不了叩谢皇恩，听寻皇后。从永和宫出来，秋曦颜就遇上了郁倾城：“给宸贵妃请安。”秋曦颜身穿紫色吉服，头戴紫金玛瑙金冠问安行礼。

郁倾城身边的宫女太监今日也不敢怠慢，恭敬地行：“给瑜嫔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妹妹何必如此大礼，今日大喜啊，宫中事务繁忙，也没去道贺真是失礼，君兰等下将我的玉如意送去怡然轩，希望妹妹称心如意啊。”郁倾城笑意盈盈。

“贵妃姐姐的大礼我怎么敢收呢。姐姐太客气了。”

“这就见外了，说到底妹妹还得感谢我呢？若不是永安郡主和亲，妹妹这嫔位还不知从何说起呢？想来妹妹家中出了一位郡主，眼下又是瑜嫔，真是光耀门楣啊。”郁倾城语带嘲讽，尖锐锋利。

秋曦颜此刻倒也不会示弱：“那还真得谢谢姐姐咯，不过我看眼下似乎谢得过早了，不如等妹妹哪日能如姐姐一般时再来谢姐姐一路提点。”

“那本宫就等着妹妹了。”郁倾城带着一大帮的宫女太监，扬长而去。秋曦颜看着这不可一世的背影：“芷欣，走吧。”

“皇后娘娘，梅昭仪来了。”秋曦颜这才离开，蔡若梅便来了。

结拉那雅韵音点头：“请她进来。”

蔡若梅跟着结拉那雅韵音几乎每日都来请安：“皇后娘娘金安。”

“起来吧，红袖赐茶，你也看到了这秋曦颜转眼间就封了嫔位，你同她一起入宫，如今还是个小小的昭仪。假以时日一旦有所出，就是本宫那句老话，封妃只是时间的问题。你得想想办法才行啊。”

“嫔妾愚笨，还请皇后娘娘调教一二。”

“本宫听说你会吹箫是吗？”

“回娘娘，略知一二。”

“很好，明日开始本宫会安排乐师指导你。本宫栽培你，你应该知道要如何办事吧。”

“嫔妾明白，嫔妾注意到灵昭仪近期总是神出鬼没的，似乎在调查瑜嫔在落辉居的事。”

“那就把这件事弄得更加精彩些。你去吧。本宫等着瑜嫔出手呢。希望你不要让本宫等太久。”

李樱儿确实对秋曦颜离宫期间的事很感兴趣，于是不得不动用她在康王府时的姐妹卫娇兰，卫娇兰同李樱儿一样也是被康王训练的女子，不同的是，李樱儿已经完全脱离康王，投靠了郁倾城，但卫娇兰因为是康王家臣所生的子女如今依旧帮助康王办事。卫娇兰同李樱儿秘密交好，康王并不知情，为了调查秋曦颜李樱儿不得不多次扮成宫女出宫同卫娇兰见面，但由于落辉居戒备森严，并没有查出什么确切的证据。卫娇兰对于自己无法帮助李樱儿也感到愧疚：“你冒险出宫，我却帮不上什么。”

“卫姐姐，你这样帮我，要是让康王爷知道也是死路。这件事既然查不出，那也没办法了。”

“虽然这件事我帮忙不上忙，但有件事，我或许可以帮你，你知道吗？我最近在忙康王处理我们这些被训练的女子的资料，我发现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卫娇兰如今已经被康王收了作为侍妾，康王有意培养她处理一些近身的机密事件。

“姐姐，这些事，不过是我以前年幼的想法，没想到姐姐还记得。”李樱儿想起年幼时因为想家曾抱着卫娇兰痛哭的场景恍如隔世。

卫娇兰笑笑：“我一直记得，你那时说，为什么姐姐可以有父母，兄妹，我却没有呢。一年前我母亲去世，就把管理这些女子的事交由我处理了。我自然接管了你们的档案，我就留意了你的档案，发现了一些记录，我有多次向我的父亲和兄长打听终于有了些眉目，你可能来自宣城，有印象吗？你六岁被带来暗香阁，应该会对以前的家人有些记忆的，而且档案中还记载，你当身上有枚玉佩上面刻有蔡字，有机会我将它，拿来还给你。现在你已经脱离康王爷了，找到家人也是件好事啊。”

“姐姐，康王爷收你当侍妾，你可还好。”

“有什么好不好呢？我是康王的家臣，我的家人也是，若不是我母亲死于意外，我也不会成为康王的侍妾，王爷不过是希望我接替我的母亲继续替他训练那些女孩子。宫里的日子也难过，你小心点。”缘分有时就是很奇妙，一个冷血的女杀手，一个无情的女间谍，却有着如此深厚的感情。

李樱儿悄悄地回宫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被躲在暗处的秋曦颜同蔡若梅看的一清二楚。待李樱儿走远，秋曦颜同蔡若梅蔡露了头：“姐姐，我说的没错吧，这灵昭仪最近常常偷偷出宫。这宫里戒备森严，就算是穿了宫女的衣服也不至于进出如此方便啊？”

“这有何难，怕是有人给她打开方便之门吧。”秋曦颜意味深长环顾四周：“你怎么知道她出宫调查我呢？”

“这，姐姐在这里怕是不便，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好吧。去怡然轩吧。”秋曦颜和蔡若梅到了怡然轩，芷欣给蔡若梅上了茶，蔡若梅有观察了四周没人才开始说：“我前不久家中来人了，可求了皇后娘娘不允许入宫相见，于是就派了小印子，送些东西出去，哪里知道小印子就遇上了宫女打扮得灵昭仪，回来告诉了我，我就让小印子注意她，谁知后来她又故伎重施，我就让人跟着她，这才发现，她出宫多次去了落辉居，怕她对姐姐有害，这才来告诉姐姐的。”

“原来如此，你家人入京何事，可解决了吗？”

“我家中有一堂兄，想在京中求一功名。目前还未解决呢？也是我无用。”

“即是这样，你将你堂兄的情况告知我，我修书一封，让家父想想办法。”

“如此谢过姐姐了。只是姐姐，今日之事要如何处置呢？”

“我们也没什么确实的证据，稍安勿躁，观察些时日再说。”

蔡若梅觉得秋曦颜此话有道理：“今夜也迟了，我先回去了，姐姐也早些休息吧。”

“这梅昭仪，好没来头，怎么突然这么帮小主呢？”芷欣在蔡若梅走后也是疑问颇多。

秋曦颜到是希望蔡若梅还能如从前，但她心里明白这似乎是不可能的：“我到是希望她是顾念姐妹一场多少剩些真心。但不管为什么，帮我总比害我好。小林子，找人悄悄地查查这件事，我倒要看看这李樱儿要搞什么鬼。”

话说这李樱儿回到宫中，想起卫娇兰的话，这一夜竟然梦魇不断，梦中她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围着天井无忧无虑的奔跑，似乎还有个比她稍微小一些的女孩子跟着她一起奔跑，奶声奶气的喊着：“姐姐，姐姐，等我，姐姐。”李樱儿回头一笑：“快点，你这么慢要追不上我了。呵呵呵。”随着笑声朗朗，她们一前一后乐不可支。此事有个妇人面容和祥笑盈盈的看着他们：“小心点。”李樱儿觉得那妇人的声音好温暖，便向着妇人跑去，可是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刹那间现实将李樱儿整个拉了回来。芙蓉听到喊声撩开床幔：“小主，您没事吧。”

李樱儿摸摸自己的脸颊，却发现眼角一片湿润：“没事，做了个噩梦。”这个梦是那么真是，李樱儿很想记起梦中妇人和女孩的脸，可是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突然一个名字闪过“问儿”。李樱儿依稀记得年幼的时候有人叫她问儿。几番思虑下来，李樱儿便再也无法安睡，辗转反侧一直到天明。

转眼又是冬至，按照惯例这一天后宫妃嫔的母家女眷可以入宫相见，郁倾城安排，虞娉碧、沈黛缕、蓝玛莎蒂、候佳敏儿四人的母家女眷入宫，结拉那雅韵音额外恩典，得以让蔡若梅的家人也一同入宫。这也算蔡若梅跟着结拉那雅韵音的一点便利吧。这一日蔡若梅忙得不亦乐乎，入宫也近四年，一直未曾再见过家人的面，这次相见自然是分外的珍惜。蔡王氏曾是宫中织染处宫女，因当年先帝登基时，得了恩典才得以出宫婚配，如今再入皇宫，女儿已经是当朝的昭仪，自然得意。接引嬷嬷分别将众人带至不同的宫苑，蔡若梅这边已经等了许久，才等来蔡王氏，母女相见自然是有很多话说。

看蔡王氏的长相，年轻时想来也能算清秀可人，如今岁月爬上眼角眉头，但笑容依旧和悦：“给梅昭仪请安。“

“娘快快起来。您一路可都好啊？”

“好着呢，你如今是昭仪了，我和你爹这面子上也有光。看看你这通身的气派，真是好啊。”蔡王氏看着女儿的珠光宝气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蔡若梅让宫女准备了蔡王氏喜爱的吃食：“娘，尝尝这些点心，都是您平日里爱吃的。”

“若儿，你这如今在宫里，眼下看着是很好，可是你也该考虑往后啊，这肚子怎么一直没动静呢？”

蔡若梅受制于结拉那雅韵音，若没有她的允许怎么可能怀孕，想到这点心中也有些不平：“这些哪是女儿能控制的，娘，你和爹只管在家好好地，我自己心里有数的。娘你眼疾可有好些了？”

“都是陈年的毛病了，也没好的这么快，这迎风落泪的毛病怕是不会好了，当年你那苦命的姐姐就这么音讯全无。为娘这点眼疾又算什么呢？不过好在有你，你争气，就是娘希望看到的。”说起当年走失的女儿蔡王氏不禁有些心头一热。

蔡若梅见母亲伤心，忙着安慰：“娘，今儿个是高兴的日子。女儿知道您要来，给您准备了些上好的料子，别舍不得，做几身好的衣裳才是啊。还有些阿胶燕窝，娘也拿回去吃，您和爹要养好身子，女儿若能出人头地，你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想着我们做什么？你自己好生调理才是呢。”

“女儿这里不缺这些，您收着就是了。入冬了天气不好，您可小心啊。”

“你也是啊，说这话快忘记了，娘带了亲身做的点心，你最喜欢的茶果。”

“娘亲，女儿有时候很想您。”看着母亲的茶果蔡若梅热泪盈眶。

蔡王氏拍着怀中的女儿：“你要喜欢，娘常常会托人带来的。如今你是皇家的人，是光耀门楣的，别哭。宫里是非多，你要保重自己才是啊。”蔡若梅同母亲闲话家常，虽说是难得见面，至少还有家人在，可惜李樱儿形单影只连自己的家人在哪里也不知道。

“小主，快下雪了，我们早些回去吧。”杜鹃看着天气，把带来的斗篷披在了李樱儿身上。

李樱儿独自哀叹：“有家人的都盼着今天，也就只有我没什么可期盼的。命妇们能入宫见一见女儿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