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香丘（5）（1/2）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我都在为这副画的着色，题词和后续的裱画等忙碌着，连与菲尔讲话的时间都没有。一边播放着古典音乐，一边沉浸在其中，几乎忘记了时间。我忙这些的时候，菲尔一般都会坐在旁边，乖乖地——专业的、娱乐的，有时候也会站在旁边看我那么小心地一层色彩、一层色彩地上在衣服上，又或者毛笔上沾上不同的色彩在背景处涂色。除非实在是叫我吃饭，叫我去休息，他基本上不来吵我。

等裱好之后，看着完成的这幅《怡棋》的工笔画。觉得如同设计师完成大项目一样，很是满足。菲尔和我站在这幅4x3的画前，欣赏着，菲尔笑着说：“我要把这幅画传下去，让他们看看我们家这种和谐的状态。”反复查看没有任何瑕疵，我才让菲尔给姥爷打电话，第二天早上十点我们送过去。听闻我这么快就完成了，姥爷很是高兴，说等不及想要一睹风采了。

这些天忙着这幅画，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晚上我下厨做了几样小菜，煮了鱼，再每人倒了一杯红酒，慢慢地吃着饭，也闲聊一些事情。其中就包括八号菲尔上班的事情，我细心地劝慰他：这是新年，也是新的开始，我希望他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不然他就会在爸爸和公司其他职员面前失去了信任。他的经营理念以后要得以实施，从上班开始，就要积攒人气，树立形象。菲尔认真地向我保证，一定会那按我说的去做。让我时时关注他，也让我做他强大的后盾。我和他约定，关于他的事业上的一切事情，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会与他同进退。我也告诉他，他上班之后，就不要回到这边来了，因为路途比较远，结束后就住在公司的公寓，我回老家再陪伴爸妈一两天就回来，准备新学年的事情。同时，我们还约定等到暑假来临，我将全心全意准备结婚的事情。

第二天，按照约定的时间，我们把画送过去。姥爷、姥姥对这幅画非常满意，对所提的词也是非常的喜欢。姥爷当即就让王叔过来把画挂在二楼的小小厅里。

陪他们吃午饭的时候，菲尔和我把我们商量关于新年后的一些事情，向姥爷、姥姥和伯母做了汇报。姥爷一边听着，一很是赞同地点头，说：“菲尔、雁呤，姥爷这一生非富、非贵，没有什么留给你们的。但姥爷活了这么些年，经历的了一些事情，留给你们的也只是这些话，无论时代怎么变，两个人有着共同的理想和事业，在事业上是亲密的伙伴，在生活上是情深的伴侣，在感情上是相互忠诚和守护恋人。我希望我的这几句话能够成为你们的财产能够给你们的人生增添增添福气。”

原本打算吃过午饭就回去的，菲尔同我回乡下，也顺便陪爸妈、哥哥嫂嫂吃一顿饭，好好告别，接下来他要全身心投入工作，几乎很少有时间当面问候他们。姥爷却说下午亚梅他们要到，不如等他们回来，一起吃个饭，明天再过去，后天才上班。见姥爷的不舍之情，我们只好留下来再陪陪他，一边陪着姥爷下棋，一边等着亚梅他们回来，来了几通电话，伯母不时告知亚梅他们的动态。

我和菲尔陪姥爷各下了两盘棋，在得知亚梅他们已经到巷口了，姥爷让我们收起棋盘。下楼来一边喝茶一边等他们，如此看来姥爷倒是很是爱亚梅。他们到大门口的时候姥爷起身向门口走去，我们也前身跟过去。到门口已经听到亚梅叫着伯母：“妈妈，你不知道回来才发现，真的好冷。”看到姥爷，亚梅撒娇似的叫道：“姥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梅梅可想你了，在那边的时候，旻昊还念叨着您呢？这次过来还专门给你带了当地产的咖啡和一些土特产。”看着王叔和旻昊手里提着的各种包装盒，放在橱柜上。亚梅过来挽着姥爷的胳膊，也顺便姥姥和我问好，我们到客厅里去坐，旻昊放好的东西走过来，给姥爷问好。

似乎同样的出身，让姥爷对旻昊很是亲切，不断地问着他家里的事情，还问临走的时候让他带给他父母的礼物，他们是否收到。如此让我觉得姥爷对亚梅和旻昊很是特别。或许因为亚梅已经不姓顾，而是和姥爷一样姓宁，再就是旻昊的仕途似乎让这位一生从政的姥爷有更多的认同感，两人很是谈得来。姥爷问旻昊后天上班的事情，旻昊说党委那边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让他明天就过去为“两会”的召开做准备。在聊天中，姥爷始终都带温和地笑，看着亚梅和旻昊，这是在菲尔和我面前，没有的慈爱和温暖。看起来姥爷心中的那个结，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牢固。亚梅和旻昊把旻昊家里的情况，亚梅过去受到的待遇，已经那边爸妈对她的宠爱很适合谈话节奏地一点一点传达给我们每个人，可能最多的是让姥爷听到。谈话中，旻昊把带过来的礼物拿给了姥爷、姥姥和伯母，我们在座也分到了一份咖啡。

张阿姨把切成片的鲍鱼装盘端过来，说：“林姑爷送过来的，让我准备做生片，酱料刚做的，说是野生的，先生和夫人请尝尝。”亚梅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蘸酱给姥爷喂了一块，姥爷嚼着说味道不错，让大家尝尝。我从来不吃生的食物，忙借故和张阿姨去取茶离开了。进了厨房，帮着张阿姨煮茶，她给我讲诉晚餐都准备了些什么菜，我就赖在那儿，帮她忙。菲尔找到我说：“原来你在这儿，姥爷带着姐姐和姐夫去看你的画去了，问道你去哪儿了？我以找你为名，也就出来了。”

见我被洋葱呛得眼泪直流，他忙接过去说：“我来吧！”我笑着说：“你来，它就不呛你了。反正我已经开始适应了，就剩最后一个了你就别沾上味了。”菲尔靠近我，在我眼睛上吻了一下，问：“这样感觉好多了吗？”我笑骂着：“傻瓜”。

“看你们两相亲相爱，真是羡煞旁人了。”张阿姨，进来看到我们，笑着说。我忙脸红地向后退了一步，菲尔也怪不好意识地去接张阿姨的篮子，把剥好的洋葱放进去，问：“这是要做什么菜，需要这么多洋葱。”张阿姨笑着说：“晚上老爷子吩咐做羊排和咖喱，这些洋葱可是南亚进口的，可金贵呢？”我和菲尔相视而笑。

吃过晚餐，我们谢绝了姥爷的再度挽留，驱车回家去了。伯母把我们送到门口，不舍地看着我说：“呤儿，一有时间就过来陪陪老人和我，路上小心。”在回家的路上，我把姥爷对亚梅和旻昊的特殊感情的看法讲给菲尔听，菲尔不置可否地叹息一声说：“是啊，姥爷对我们顾家的心结恐怕很难解开了。我还想着试着去努力，希望姥爷能够尽快真心地接受父亲，看样子，这些根生蒂固的成见以及爸爸带走了他唯一爱惜的女儿，妈妈对他的违逆终是对他的伤害太大了。导致他到现在还不能释怀。”我也叹息一声，说：“这人世间，明明有一种爱，是用程度副词都无法表达，但到最后却转化成了恨，真是让人痛惜，又如此无可奈何。”

菲尔看着车流和霓虹灯，外面比下雪的时候，看起来更加安静了，闪过的灯光照着他那带着忧郁的脸，和紧蹙着眉头，让我心痛。我伸手抚平他的眉头，幽幽地说：“别担心，菲尔，我们不是携手叩开了姥爷的心门吗？以后我们多进去坐坐，多听听姥爷的心声，多表现出我们对他的爱和关心，我想总有一天，他心中的伤痛会好起来的。”菲尔抓着我的手，温和地说：“雁呤，不管以后我们的孩子，怎么违逆我们的心意，我们都不可如此。孩子是完整的个体，他们的思想意识是独立的，我们只是心甘情愿陪着他们跨过沟壑、越过激流、在他们人生路上行走的人，他们幸福的时候我们只能陪着他们笑，他们痛苦的时候我们也只能陪着他们哭，但我们并不能用我们的意志和想法，去扭转他们的人生，他们长大成人，有独立的意识后，他们就该自己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