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完美人生（3）（1/2）

芳汀说：“哦，刚刚跟几位牌友战了一夜，才回来。想着这两天你打电话来一定有事，就想着，今天一定要问一问，然后再睡觉。哦，有什么事情吗？”我忙回答：“哦，秋天过去了，看家里人气色都不是很好，拜托你打电话到济世堂按照老方子给家里每人熬几副补药，最好是罗老在的时候，方子是他开的，家里人的情况他都知道。”没等我继续说下去，芳汀又打了个哈欠，说：“好，我知道了，家里人的情况我都清楚，你放心，我直接给罗老打电话。哦，真的，好困。”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她已经倒在床上，进入了睡眠状态。原本要叮嘱她不要再熬夜，也不要黑白颠倒的生活，注意身体等等，可已听她实在是疲惫不堪了，只好作罢。

第二天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芳汀给我发了短信，说药已经熬好，包好了，放在医院大堂，让我自己去取。回了声谢谢之后，我又打电话给卡佳，让他下午下班之后来取并送回乡下。

下午没课，我穿了件鹅黄的风衣，走出来才发现天空依旧飘着小雨，一股寒风袭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去车库开车，驶出校园，向仁心医院驶去。仁心是凯华集团下属的一家综合性医院，也是华东地区最大的私立医院，芳汀离婚后，持有医院的8%的股份。一直以来家里人无论大病小痛都是芳汀帮忙，在这一点上，说得势利一些，有个医院的朋友，真的是我等平民百姓的一件幸事。说起济世堂，那可比医院的历史还长，是当地最著名的中医世家，也是老一辈看中医最为信赖的去处，仁心医院成立的时候，特别邀请了济世堂加盟，并占了15%的股份。

从学校去医院，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不塞车的状态下。中间隔着曲江，过曲江大桥，往西，在二环之外。也许是天气的缘故，又或许错开了上班高峰期，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忽然想到应该到明仁路步行街步去看看。虽然学校附近也有几条步行街，但这边有一个旧书店，每次去都会有不同的收获。于是决定绕过百汇门立交桥，把车停在百汇商业大厦的地下停车场，走路绕过两条街，到仁心去取药，之后返回来再去步行街。

步行走到医院的正门，沿着一级一级的台阶向上走，看着耸立在眼前高大宏伟的建筑和医院门前并列的凯华和仁心医院巨大的铜塑标志，走进医院大厅。医院无论何时都是人满为患，嘈杂声、各种人员的气息混杂在各种药味儿中，是让人极度厌恶的地方，但此刻挂号大厅却排成了长龙，没有哪一个窗口是空的。走到大堂的咨询处，我向一位穿着粉红色护士服的姑娘问了好之后，问：“请问，您们林主任在不在？”听了我的问话，她反问：“您，贵姓？”“免贵姓孔，雁呤。”她拨了台上的电话，接通后说：“主任，前台有位孔女士找您。”挂断电话，她从身后的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把里面的一个旋转椅推出来给我说：“您先坐一会儿，主任马上就到。”

等了大概十分钟，看到林主任，提着两个纸盒子出来，见到我满脸堆笑说：“您好，孔女士，夫人已经交代好了，这两个盒子里分别有3个疗程，各十副中药，都是熬好了，分成了一定的计量包，一种是老年人服用的，一种是年轻男女服用的。上面都有标注和说明，罗老说如果有什么疑问，到时候打电话问他就是。”我笑着谢过她，准备去提她放在台上的药盒，林主任忙制止说：“这个有些重，还是让我给你拿到车上去吧！”我还是自己去提，说：“今天就不劳主任您了，我没有开车过来。您先忙，我走了，非常感谢您。”说着我一双手各提了一袋，再次向林主任和刚才那个护士致谢后，走出了医院大厅。

出来后，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自由呼吸了。沿着来路返回。刚开始倒不觉得有多少重量，走了一条街之后，感觉手有些酸了，看来平日倒是缺少锻炼了，这么一点重量就感觉吃力。走了十几分钟，身体也开始燥热，恼人的还是这天空，又开始下起雨来，雨势越下越大。想着找个有屋檐的地方避避雨，但手里提着纸盒，要赶快放到车里才是，也就不在意下雨，加快脚步，往前赶。

“呤儿、呤儿”隐约中听到有人在叫我，在风雨声和往来的汽车鸣笛声中，听得并不太清晰，想着应该是幻听。没有确认到底有没有人在叫我，我继续往前走。“孔雁呤”，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我决定停下来，看看，在我转身那一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来到我身边，一把雨伞罩住了我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接过我手中的一个纸盒。在被这忽然袭来的情况蒙住，清醒之后，我认真看着眼前这个人。40多岁，乌黑短发，面容俊秀，蓄着小胡子的男人，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男子看着我疑惑的眼睛，嘴角上扬，露出亲和的笑，温和地说：“雁呤，是我呀！墨雨——方墨雨。你不记得我了吗？”“方墨雨”我在心中重复着这个名字，好熟悉，但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见我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他依旧温和地说：“我是方戴耘的儿子，方墨雨啊！”

“哦，是墨雨哥哥呀！几年不见，我差点就没认出你来。”听到他说方戴耘，我才想起他是我的博导方戴耘的小儿子，不由得一阵欣喜，忙愉快地看着他，认真地说。“呀！你总算认出我来了。我在医院对面的街道上看到你的背影，觉着是你，就追了出来，一路上怕认错了你，又怕错过了你，紧追着过了一条街之后，确定那是你，便一路追，一路叫着你的名字。幸好，终于追上你了”，他露着笑，双眼含着温和，继续说：“百汇下面有个咖啡店，我们去那里坐一坐，好久不见，我们聊聊。”说着，他没等我同意就迈开了步子。

进了咖啡厅，找了个僻静的位子，服务生过来帮我们放好手中的东西，挂好脱掉的外套，点好咖啡后离开了。墨雨与我面对面坐着，轻轻地饮着杯中的咖啡，悠悠地看着我，两眼泛着喜悦的光华说：“刚开始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不敢认，直觉着与你太像了，只是穿着打扮和气色上却相差甚远。走近了，一遍一遍地打量，细看，叫你的名字，看你应了才在心中确定，就是你。”我不由得笑了，调皮地问：“是不是，时隔多年，我已经老了，哥哥才认不出来了。”墨雨也笑了，看着我说：“在我眼中，你依旧是当年那个年轻、美丽的雁呤，只是现在的你充满了活力，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灵气，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让人惊喜。”

是啊！我不曾想过九年前他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或许应该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喜怒哀乐，完全看不出活气，自然现在的我让他认不出来了。看着他那明亮的眼睛，温和的眼神，他的气质很像一个人，哦，我又想到了鹤鸣，不由得在心中叹息了一声，当初师傅和师娘那么想要促成我们俩在一起，他却一点也没有进入我的心里，连眼中似乎也不曾进入，如今我才看到原来他既然有着鹤鸣一样的眼神和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