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新生（3）（1/2）

我推开船舱的门，躬身进去。里面别有洞天，两扇沿江而开的玻璃窗时而传来船夫拨动水面的声响，靠右窗的是一个十厘米高、一米左右宽的睡榻，上面铺着锦被和床垫，床榻前面布置了茶几。船头舱门处摆放着一个不高的电视柜，里面有一台14英寸的电视机，紧挨着是饮水机，这样的陈设有点像是一间迷你的客房。进入里面，给人干净清爽的感觉，还有淡淡的梨花味道。茶几上摆放了一个烛台，烛台上亮着一对红烛，烛光在船的波动中一闪一闪的，上面还有白瓷酒壶和两只酒杯。“难道不是用电灯”，我心中疑惑，坐在床榻上。一缕江风从窗口吹进来，轻柔地贴在脖子上，让我为之精神一震，静下心来，才听到有轻柔的古琴音乐《高山流水》。

这些陈设和安排，真的太美，让我的心一下子归于了宁静，身子彻底放松了。想着这应该是芳汀特意安排的，只有她才懂我，也只有她的安排才如此合我的意。我抛开了那点惊异，安然地揭开酒壶的盖子，放在鼻处闻了闻，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原来是我们本地产的梨花露。对于不擅长饮酒的我来说，却特别喜欢这种低度酒，这种酒是用梨花和本地产的荞麦酿制的，有淡淡的梨花味儿，色泽淡黄，入口甘甜，慢慢品尝犹如置身梨园中、沐浴春阳，春风拂面。见到这酒，我更确定这就是芳汀的安排，除了她，没人知道我的这点爱好。不由得有些欣喜，想着今天晚上会是一个无比美好的夜晚，身心会得到彻底的放松。

我端起酒壶，目视着酒杯，疑惑为何芳汀要摆放两只，明明只有我一个人，难不成今夜我还要邀月共饮？又或与船尾的船夫同饮？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将梨花露倒入瓷杯中，带着一丝享受轻轻地小口小口地饮。透过对面洞开的玻璃窗，借助星月之光，可见岸边树木隐隐卓卓的身影。耳边回荡着如水的古琴声，和船夫落竿的拨水声。这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星月之光，以及轻微摇曳的烛光，此情此景让我的心猛烈一痛，一个悠远模糊的记忆，忽然在脑海中开始清晰起来。

那是20年前的夏末秋初，当我怀着对鹤鸣漫长暑假的思念，揣着千言万语，到了学校的时候，他却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在我找到他时，他匆匆地向我问好后，陪着系主任从我身边离去了。当场我就被他的冷漠给打蒙了，想着即便他不能好好地与我说些贴心的话，至少不会如此冷淡，与我如同陌路。我越想越气、越生气越委屈，不由得泪流满面，也不顾开学的诸多事情，一头扑在宿舍的床上痛哭起来。

在悲伤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芳汀也不知道去向，醒来想起他，不由得珠泪涟涟。正在伤心之时，芳汀推门进来带着戏弄的口吻说：“教你不要喜欢那个人，你就是不听，现在知道了吧！他是老师，你是学生，这样的感情会有好结果吗？知道哭了！以后还有你哭的。”听了芳汀说这样的话，我又气又委屈，泪水和悲戚更胜了。芳汀一边用手绢给我拭泪，一边心疼地说：“好啦！好啦！别再流泪了，哭得我心疼死了，走我带你去个散心的好地方，先缓和一下情绪，再去找那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我们家曾仪（芳汀当时的男朋友）借了两艘渔船，我们去夜游西江如何？”说完她拖着我就走。

那次也是如此，一到渡口，芳汀和曾仪就双双进了其中一艘渔舟，留下孤单的我，不由得感觉更加悲凉。心中想要叫住芳汀，让后不知是气愤、还是矫情地跟她吼一通。但想着正好可以静静，释放自己的悲伤，就独自上了渔舟。那时候的渔舟是用来捕鱼的，船舱显得更加地低矮，空间也小，没有任何设备，只有一个床榻供渔夫们休息。我几乎是俯身进入船舱，坐下来看着里面幽暗的马灯的光，不由得又想起鹤鸣，泪水充盈了我的双眼。

伤心之际，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我被人拥入怀中。熟悉的热情拥抱、温情的嗓音——是我又气又爱、又恨又念的鹤鸣，忙抬头去看他，四目相对，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长长久久的目光碰撞。他用双手捧着我的脸，看着我的泪眼，怜爱且温情地说：“我的呤妹妹受委屈了，看你的眼睛都哭肿了，让我好心疼。小傻瓜，怎么可以如此爱我呢？我有那么好吗？哦！让你流泪，我好心疼。”他伸手来，怜爱地为我抹去泪水，心疼地说：“你真是个傻瓜，就知道看到我走后，你会流泪，这让我的心乱了一天，想着该怎么补偿你，我费尽心思，现在把你骗上了我的船，不知道我的‘渔婆’是否愿意原谅你的‘渔公’？”

他知道我迷恋田园风光和渔歌晚唱的生活，才会用贴近这样的意境，来做这样的安排。

听了他这样温情的话，我就像个孩子一样，把全部的委屈都忘掉了，被他如此爱怜地拥在怀中，几乎羞红了脸。

我们诉说着彼此的相思，说着山盟海誓，聆听着江涛拍打岸边的声音。把我的生命和灵魂完全交付在他的怀抱，投身到爱的怀抱。

记忆的复活，把我的心再次撕裂，泪水沿着眼角铺满了面孔。痛苦抽打着我的心，我用力地抓住我的胸口，咬紧牙关忍受着痛苦如狂潮般向我袭来。“雁呤，雁呤啊，孔雁呤，你不该来，更不该想起他。鹤鸣……鹤鸣…。”我责备自己，祈求他离开。

在极度痛苦之中，我被人拥进怀里，接着灼热的吻夺取了我伤心的意识。我惊慌失措，本能地用力推开那个人，惊恐地看着他，又羞又气又委屈，咆哮道：“你疯了，顾菲尔”，我怒视着他，厉声地问：“你怎么在这里？”顾菲尔目视着我，不在乎我的怒气，也不在乎我的问话，再次向我逼近。在他向我逼近的时候，我才害怕起来，原来他是如此强壮，是一个身材魁梧、对于我来说无法用力量抗争的人，我被他的强势吓到了，慌忙惊恐地向床榻一角挪动。

顾菲尔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把我拉到他面前，用坚毅的目光注视着我，俯下头来，与我的眼睛之隔仅几厘米的距离，用及其诱惑的男低音说：“这一切都是我为你安排的，我所做的这一切并不是要你去追溯别的男人，而是让你来到你眼前这个男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