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心里的声音（1/2）

“禀仲将军，王程和石武求见。”一名卫士来到正躺在炕上的仲谦面前，向仲谦禀报道。

仲谦点了点头，说：“让他们在外面稍后，我马上就起来。”

等到左右出去后，仲谦便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勉强爬起身来。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连举个手都会牵扯到自己后背的伤口，这让他穿衣的速度变得格外缓慢。

过了大概有半晌后，仲谦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让两位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仲谦先向两人行了个礼，不好意思道，“我刚刚从梦中醒来，所以精神还不太好。”

实际上仲谦刚刚一直睡不着，他一直在被自己背上的伤所折磨着，但是他不想也不能让其他将军知道自己的伤有多严重，因此只能隐瞒了。

王程和石武纷纷向仲谦行了个礼，王程先站出来然后说道：“禀仲将军，我们的士兵伤亡情况已经出来了。”然后递上一个竹简，“我们都写在里面了，还请仲将军过目。”

说罢，王程便拿着竹简走进仲谦，只离仲谦一步之遥，他只需伸手就能够得着那个竹简。

仲谦把手缓缓伸了出去，但是身体震了一下，便将手迅速收了回来。看着满脸诧异的王程，解释道：“我现在困意未消，怕看错字里行间，读出来怕你们笑话。还是劳烦老将军来读吧。”

王程心存疑惑，但是也还是打开了竹简，读了起来：“禀仲将军，我军本部原有人数九千余人，战后步兵死亡六千余人，受伤五百余人，本部可用步兵有三百余人；弓箭手死亡四百余人，受伤一千余人，本部可用两百二十人；骑兵死亡八百人，受伤一百三十余人，可用二百六十人。现在本部可用士兵有一共八百余人。”

王程停顿了一下，看向面色仍有些苍白仲谦，问道：“仲将军……您……”

“看来一仗下来我们损失惨重啊，还是多亏了石将军及时搬来救兵啊。”还没等王程说完，仲谦便装着没事一般的打断了，“那不知道带来的援军情况怎么样呢？”

王程也只好继续读下去：“援军原有步兵一万人，骑兵五千人，弓箭手五千人。战后皆有损失，步兵现在还有八千余人，骑兵还有三千五百余人，弓箭手没有损失。这些人再加上本部就还有一万七千三百多人。因为具体数目太多，没有能准确记录。还望仲将军理解。”

仲谦点了点头，示意王程回到座位上，然后说道：“秦军绝对不会死心的，他们肯定会赶在入冬之前再发起进攻。我建议，晚饭后让各级将领来到中军帐内议事，两位觉得怎么样？”

王程和石武表示没有异议，仲谦便也习惯性地转头问道：“苏越，你觉得……”看到那主座位上空空如也之后，仲谦才意识到，现在不能靠谁了，只能靠自己。

“仲将军好好休息，我和石将军现在就去通知大家，晚饭后再来议事。”王程帮仲谦打了个圆场。

仲谦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屏风后，王程和石武见他这样，也只能慢慢退下了。

走到了屏风后面的仲谦，一脸颓唐样。他自始至终都明白没有苏越是多么的艰难，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挺过这一关；现在苏越不在，他就是这一整只军队的领导者了。说大一点，现在整个云水关，整个燕国的命运全都背负在他身上了，只要走错一步棋就会满盘皆输。

仲谦自己知道，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多亏苏越的提拔，但是到了现在，不能再依靠谁了，他能依靠的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而已。

仲谦尝试着弯下腰坐在榻上，但是他不论试了多少遍，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背后的伤在他每次弯腰，甚至是抬手的时候背部就有一种撕裂开的感觉，这种刻骨铭心的痛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军医曾经告诉过他，在一周内必须要保持睡姿，要不然伤口就会有迸裂的危险。但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谁还会在乎这个呢？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晚餐时间，今天仲谦的晚饭是一大碗全鸡汤，再配上带羊肉的白面馍馍。但是仲谦完全没有要吃下去的胃口。

在左右将晚饭摆在仲谦面前时，仲谦摇了摇头，对着左右道：“你们给我一份普通士兵的晚餐好了。”

这让左右开始犯难了，只能回答：“禀将军，您的晚餐是王老将军亲自安排的，他说您现在有伤在身，还需要多加休养。”

这话让仲谦楞了一下，点了点头，便让左右下去了。然后自己看着面前的晚饭，迟迟不动口。

“仲谦，我要是你我就会把这些饭菜一扫而空。”仲谦心底传来了一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仲谦楞了一下，忙问道：“是苏越吗……”

不，不对，苏越现在应该是在下都养伤的，他怎么可能会来到云水关呢？仲谦心里自问。

“快吃掉吧，要是不吃哪有力气去守关啊？”那声音又从仲谦心底传来了，况且似乎越来越强烈，“整个燕国的命运就在你身上了，要是你垮了，谁来指挥大家呢？”

仲谦不由得惊了一下，想了想，如果苏越在这里他应该也会那么劝自己的吧……

然后便提起精神，将面前的饭菜一扫而空。

吃饱喝足后，仲谦还想再探知那声音的来源，但是不论自己怎么说，那个声音都不会再出现了。

“该死，我的伤都严重到这个程度了吗……”仲谦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