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幕前幕后（2/2）

“姑娘是哪里不舒服吗？”

伺候在身旁的流月看了徐凝慧捏着帕子的动作，朗声回道，“姑娘被风呛了，今年的天气冷的早，妈妈看是不是要给姑娘屋子里用碳？”

吴妈妈在门外叹息一声，去了杂物室，找出了徐凝慧用的炭盆。

“你告诉许公子，他身边是有人看护，未必就到了这一步，只是那翰林家的女儿是保不住了！五皇子向来算计从来都是要见血才肯罢手，孩子的命重要，是在不成，便是烧了那处宅子，也要保下孩子的！这是四皇子唯一的血脉，也是他进入官场的钥匙！他知道轻重，若是身边没有趁手的，对面卖笔墨的就是他们的人！”徐凝慧将信递还给了流月，看着她将书信燃尽。

流月点点头，看着吴妈妈进来后才转身出去。

“姑娘这些日子吃的东西越来越少，是不是不可口？”吴妈妈端着炭盆进来，见小几子上徐凝慧平日里爱用的点心，一点也没用，想起这样的情况已经好几日，心里不由的有些担心。

“没什么，药不好喝，没有什么胃口！”徐凝慧说道，“对了了悟大师带着新收的弟子要出京，你看着合适的时候给大师送些盘缠去，路上艰辛，有钱在，日子总是要好过些！”

吴妈妈点头，“还没有同姑娘说，今日谢家二夫人上门了，奴婢听说是为了三姑娘的亲事来的！咱们三姑娘生的花容月貌，心底善良，就是出身低了些，旁的很好！若是能嫁到谢府去，也是好归宿！”

徐凝慧笑了笑，不在开口说话。

次日，嘉永公主和王氏来看徐凝慧。

“还没有近冬，你就都用上炭盆了！”嘉永进屋子以后，发现里卖弄热浪滚滚袭来，不禁说道。

王氏是庶子媳妇，有与二房有些关系，不常与旁人往来，听到之后看了榻上的徐凝慧，“四姑娘的脸色倒是好看了，公主你说是不是！”

徐凝慧在软榻上动了动，“安哥儿身子可好？嫂嫂自便，我这里没什么可拘束的！”

提及幼子，嘉永公主倒是开了话匣子，轻声慢语的将这些日子安哥儿的境况说了说。徐凝慧含笑听着，然后又叫人开了衣柜把早前做下的衣服给了嘉永公主。“这是嫂嫂生产前做的了，我想着安哥儿还用得上，嫂嫂带回去吧！”

王氏也看到了阵脚细密的小孩衣物，“这样的好看，这样精致的手艺，我还是第一见到！四妹妹藏得也太深了，我还道只有三妹妹女红好些呢！”

“她不显摆！”嘉永公主将衣服收好以后，说了这么一句，“和谢家的亲事还在商议，我看着三姑娘自己态度不明，二夫人倒是极为情愿！说的人家是谢二老爷的庶子，也是有功名在身，姨娘早早的没有了跟着谢二老爷长大的，情分还是有！”

“三姐姐长得好，谢家的庶子，还真是委屈了她，只可惜没有好的出身！若是长辈们抬爱，将她记在嫡母名下，便是世家公子，王子皇孙被堪配！”徐凝慧说道，看到了嘉永公主一闪而过的光芒和王氏眼里的惊讶。

嘉永公主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内室的摆设，心里明白徐凝慧的意思。“是啊，三妹妹的容貌便是连名声显赫的萧明月也更胜一筹啊！”

徐凝慧拿了一张纸来，递给嘉永公主。“不止是容貌，才情也不差的！嫂嫂看看，这是前日她来，我和三姐姐一起做的诗，连我也惊叹不已！要是有个机会，怕是萧明月也只能甘居其下！”

说到这个份上，王氏还有什么不明白，原来四姑娘是在为三姑娘在嘉永公主这里找机会当说客的！看着嘉永公主脸上的神色，多半是同意了，“我倒是不知道三妹妹还有这样的才情，从前一起玩耍的时候，她多数时候安静的看着我们说话！”

嘉永公主当着徐凝慧和王氏的面将纸收了回去，“自家姐妹，没什么不可以的！本来办诗会就是给才子佳人相处的机会，这样的时候正是适合三妹妹的！”

送走了嘉永公主和王氏，徐凝慧捡了合适的衣服穿上，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在礼佛的徐老夫人听说徐凝慧来来，放下手中的佛珠。

“不在院子里好好的养病，怎么来了？”徐老夫人出来的时候，徐凝慧才将身上的披风接下，看着她脸上本就不多的肉，也深陷下去了。

徐凝慧福礼以后，才说道，“才和嫂嫂他们说了话，觉得精神好些，来阿奶这里走走！把晚饭吃了回去，我想念吕嬷嬷做的红米粥了！”

端茶上来的吕嬷嬷听得徐凝慧这样说，“那奴婢早早给姑娘熬上，一会儿多用些！”

“好，多谢嬷嬷！”徐凝慧接过茶盏，笑的叫人看了开心。

徐老夫人又同她说着这些日子京城里发生的事情，被徐凝慧打断，“我有一件事情，想替三姐姐求一求阿奶！”

徐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是不是她不愿意谢家的婚事？请了你来当说客！”

上好的六安瓜片，瓷白的茶盏里盛开着朵朵夏日里才有的茉莉，恍惚间徐凝慧似乎想起了大姐还没有出嫁，姐妹几个在凉亭里玩耍的清净！三姐姐穿了一身青翠的儒裙，大姐姐笑道，‘三妹可是把着清新的颜色，穿出了绝代风华的样子！’

“三姐姐不该就此被耽搁，大姐姐嫁到林家做了镇国夫人，五妹妹是和外祖家的表哥定亲，那么姐妹几个嫁的非贵即显赫！”徐凝慧说道，“阿奶，我不能等到及笄之年了，我若不在，剩下大姐姐和五妹，徐家的地位不一定能够稳住，只有将三姐姐也嫁入显赫的人家才是！”

徐老夫人微怔，她从来就没有想过面前的小姑娘不能长大的，或者私底下从来就是避开了这件事情。

“惠儿不是为三姐姐求情，而是在将三姐姐推到众人面前，过勾心斗角的日子！”徐凝慧纤细堪折的手指落在徐老夫人的手上，“就当是惠儿私心，想要大姐姐和珠儿将来的助力多一层，大哥掌管徐家的时候能够轻松些！”

“惠儿，这是不是你该考虑的！”徐老夫人苍白的安慰道，“你应该好好的养病！”

门外的徐老太爷听见了徐凝慧的这番话，这倒是提醒了他，将来四丫头不在了，徐府就只剩下三个丫头，有来往的人家都是希望关系长久，三丫头那边确实不能单单放弃！

吃了饭，徐凝慧在老夫人的院子逗留许久，直到老夫人点头，徐凝慧才开心的离开。

第二日，三姑娘收到消息，和谢家的亲事不成，谢家庶子想要背景强大的外家，显然生性温婉的同样庶出的徐三姑娘不是他的理想型！于是借口，学业不成，不敢耽于家事为由，谢绝了，徐家也送了一口气。

请安的时候，徐老夫人提出三姑娘今年就要及笄，就比着长女该有的规制给办，二夫人显然吃惊，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嘉永公主笑道，“该请的人，我与承楠商量定了些，祖母看看可不可以？姑姑是赞者，四妹妹给作迎宾，与三妹妹交好的谢家姑娘做司仪！”

徐老夫人点点头，“好，就这么办就是了！”

坐在嘉永公主上首的张氏迟钝的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同，她想，当年自家女儿办礼的时候，赞者是长公主，迎宾是卫家二姑娘，赞者是贺家表姑娘。这是嫡长女该有的，只是庶出的姑娘什么时候也能该有翰林院夫人亲自插簪的！

只是二夫人都没有反对，她自然是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隔日就是嘉永公主办的诗会，徐家年轻一辈都去了，徐凝慧生病就留在了家里听消息，如计划一样，三姑娘的诗获得了大家的认可，原本就瑰丽的三姑娘在年轻一代的才子渐渐名声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