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1/2）

叶蓁蓁没有迟疑，照片是直接摊在她面前的，第一张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儿，叶蓁蓁觉得有点儿眼熟。

没有问戴琉璃这是谁，反正今天戴琉璃是打定主意要告诉她这个男孩是谁的，所以她现在完全不用着急，或者答案就在照片里。

叶蓁蓁又继续往下翻看，那种熟悉感越来越浓重，直到出现了一张合照，确切地说是一张拼在一起的照片，小男孩儿还是那一个，照片上的男人赫然是顾灼华。

叶蓁蓁终于明白那种诡异的熟悉感是来源于哪儿了，一大一小两个人的五官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然而照片还没完，叶蓁蓁继续往下翻，第二张看上去有些年代了，是一个张合照，照片上的两个人应该是一对情侣，女人头靠在旁边男人的肩膀上，动作温柔，眼神儿却一点儿也不柔软，叶蓁蓁断定这女人没那么简单。而照片上的男人，赫然是顾灼华，那时候的顾灼华应该还很青涩，穿一件白衬衫搭一件学院风的黑色针织外套，和旁边穿一件白色长裙的女人看上去很登对。

叶蓁蓁面色惨白，那一刻她好像知道了点儿什么。

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陷入更深的尴尬境地，现在戴琉璃就在自己面前，要是她露了怯，戴琉璃随时都有可能抓住自己的把柄对自己出手。

在桌下死死握住的右手指节发白，这些照片意味着什么，她不敢猜测。顾灼华是她的初恋，但是她没有理由要求对方也是初恋，哪怕她和顾灼华打小认识，但是中间错过了那么多年，谁都不能保证会发生些什么。

而且顾灼华比她大八岁，谈恋爱再正常不过了，道理她都懂，只是那种心被死死地揪住的感觉，怎么解释？

不对，她还没有跟顾灼华求证，谁知道这是不是戴琉璃的阴谋诡计。

“蓁蓁，你不好奇照片上的女子和孩子到底跟顾老师有什么关系吗？”戴琉璃笑意盈盈地看着叶蓁蓁，言语之间没有丝毫善意。

“你今天约我出来不就是想为我解惑的么？”叶蓁蓁抬起眼睛看了看戴琉璃，把手上的照片整齐地放在桌子上，身子后仰，做出了一个放松的姿态，好像丝毫没有把照片里传递出来的内容放在眼里。

“蓁蓁果然是a大学霸，什么都知道呢。”后半句似嘲讽，又好像只是在单纯地陈述事实，还好叶蓁蓁此时并没有完全被愤怒冲昏头脑，淡淡地看着戴琉璃，似乎在询问她是不是就这点儿招数了。

“别着急，蓁蓁，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戴琉璃喝了一口卡布奇诺，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叶蓁蓁的面容。

见叶蓁蓁始终神色泰然，戴琉璃也没有焦躁之意，“这故事说起来已经过了有十多年了呢。”戴琉璃的眼神从叶蓁蓁身上转移到了窗外的乔氏大厦上，眼神变得悠远而深邃。

故事不复杂，帅气且才华横溢的中国留学生遇到了年轻貌美的d国华裔姑娘，才子佳人的故事大都千篇一律，这样一对也不外如是，只是过程不尽完美，最后更是留了个悲惨的结局。

两人照片的背景是d国有名的古迹，就着戴琉璃说的时间，那时候顾灼华确实在d国。

“照片上的女子是我姐姐，孩子是她和顾老师的，她在三年前去世了，临走之前才告诉了我孩子的爸爸是谁，所以我才会来到九州国，为我那可怜的小侄子找到他的父亲。”说到这儿的时候戴琉璃叹了口气，“我本来是不想破坏你跟顾老师的感情的，蓁蓁，我很喜欢你，来到九州国之后你对我很好，我也希望你能有一个好归宿，顾老师或许对我姐姐来说是个渣男，但是对你来说却是良夫。可是我那可怜的小侄子，他不能就这么跟着我过一辈子，他需要父亲的爱，这是没人可以弥补的。”

看了看叶蓁蓁还是那副模样，好像丝毫没有被戴琉璃的讲述扰乱心神，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叶蓁蓁的手指一直在桌下发颤，无意识地搅动着自己风衣外套的一角。

见天的事情对她的冲击力太大，现在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求证事实，要是真的她该怎么办？

这件事情里她是无辜的，孩子也是无辜的，一想到自己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叶蓁蓁忍不住心软的同时心又硬了起来。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自己的父亲，但是她呢，她还需不需要顾灼华这个丈夫呢？叶蓁蓁迷茫了。

仔细看了看叶蓁蓁有些飘忽不定的眼神，哪怕她面上再镇定，戴琉璃也知道，叶蓁蓁这是乱了心神了。

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不咸不淡地又加了一把火，“即使到了现在我仍然不想跟你摊牌，但是我小侄儿等不了了，他患上了白血病，现在唯一的治疗方案只剩下移植了，我去做了配型，很遗憾，所以现在能救他的就只有顾家人了。”

叶蓁蓁瞳孔猛地一缩，如果仅仅是接纳一个孩子的问题，她不想顾家不会有人逼她，但是现在是一条生命，凭心而论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但是要去就她丈夫和别人的孩子，她也没有办法接受。

“蓁蓁，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没有先去找顾老师，先来找你就是希望能得到你的谅解，一旦顾家人有人配型成功，我小侄儿痊愈之后我就会带他回d国，不会打扰到你和顾老师半分。”

戴琉璃起身，最后又看了看叶蓁蓁，“孩子叫顾念。”

顾念，这简直是一个魔咒，顾是哪个顾，叶蓁蓁在清楚不过了，单名念，一个小男孩儿起这么秀气的名字，大概就是其中意味深长的含义吧，念得是谁，之前叶蓁蓁可能不知道，在听了那个故事之后，这念得人也是呼之欲出了。

其实戴琉璃话中有很多漏洞都没有解释清楚，只是现在叶蓁蓁的心已经完全乱了，没办法做出最理智的判断，只能任由戴琉璃掌控者场谈话的局面。

叶蓁蓁身处感情之中，很难不受到干扰，更何况戴琉璃这个人的存在对叶蓁蓁来说就不是个简单的存在。

“蓁蓁，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只请了一个小时的假，现在要回去了。”说完，也不管叶蓁蓁的反应径直出了甜品店进了乔氏大厦。

不知道坐了多久，叶蓁蓁才回过神，拿起了桌上的照片，打包了自己最喜欢的提拉米苏离开了。

叶蓁蓁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现在很乱，理智告诉她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进入对面的大厦，找到顾灼华把这一切都问个清楚。

但是她做不到，她没办法好好问清楚这事儿，无论顾灼华的回答是什么，这件事儿都会成为两个人之间的一根刺，还有顾念的存在。

叶蓁蓁也没办法骗自己，顾灼华和和照片上的女子没有关系，她现在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她又该怎么办，叶蓁蓁真的迷茫了。

一个孩子的生命，即使这个顾念没有了，她和顾灼华之间也能回到当初那个模样吗，当然不可能。

不管想到什么，顾念和顾灼华都是叶蓁蓁的此时逃不开的魔咒。

要是顾灼华知道有一个女人爱他成痴，还孕育了他的骨血，他又会怎么选择呢？

潜意识里叶蓁蓁是列出了顾灼华会放弃自己的选项的，哪怕这个选项发生的后果，她难以承受。

叶蓁蓁知道自己是完了，她和顾灼华之间也差不多完了，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华灯初上，叶蓁蓁脑子里终于有了些思绪。

顾念她知道的时候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现在知道了就不能装疯卖傻，那是一条生命，哪怕顾家没有一个人能配型成功，做了自己该做的，起码会安心吧。

叶蓁蓁摩挲着自己的肚子，有了宝宝的人想法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隐隐觉得肚子有些痛，想到肚子里还有宝宝，叶蓁蓁又看了看天色，知道自己走了很久，孩子在头三个月，她不敢大意，拦了辆车直接到了医院。

包包里的手机屏幕一直在不停闪烁，只是调成了静音模式的叶蓁蓁丝毫未觉，她现在没有力气去面对顾家一大家子，就让她在医院呆呆吧。

这次她想当一回逃兵，唔——

真的很累了。

自从下午叶蓁蓁出去，到现在都已经过去五六个小时了，既不见人回来，打电话也不接，顾妈妈在家里都快愁死了。

问到送叶蓁蓁出去的司机的时候，那人也只道，送叶蓁蓁到了乔氏楼下，还以为叶蓁蓁是去找顾灼华。

顾妈妈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又给顾灼华打了电话，顾灼华正在回大宅的路上，接到顾妈妈的电话的时候，方向盘差点儿都握不住了。

直接掉头回了乔氏，既然司机说叶蓁蓁是在乔氏下的车，那叶蓁蓁之后不管去哪儿都是从乔氏出发的，又问了司机到乔氏门口的大致时间。顾灼华挂了电话，就连着给叶蓁蓁打了好几个电话，始终都是无人接听。

顾灼华又想到了那次车祸的肇事司机，到现在也没有线索，浑身都在冒冷汗。

乔氏门口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高清摄像头，只要叶蓁蓁是从乔氏离开去了别的地方，从监控上判断一下她的大致方向，就能顺着马路上无处不在的监控，找到叶蓁蓁的位置。

起码有了思绪，顾灼华心里稍微平静了点儿。

只是在看了监控录像之后，顾灼华眼中的疑惑更甚，没想到叶蓁蓁去了对面的甜品店，最后从甜品店里一前一后出来的两个人是戴琉璃和叶蓁蓁，这事儿跟戴琉璃有关？

而且叶蓁蓁出来的时候，状态不是很好，监控录像依稀可以看到对面甜品店靠窗的位置坐了两个人，但是两个人干了什么，距离太远，监控录像上并没有显示出来。

眼看着叶蓁蓁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甜品店，顾灼华心里猛地一缩，叶蓁蓁那个样子，让他看的揪心。

既然叶蓁蓁现在找不到了，顾灼华直接找到了另一个当事人，叶蓁蓁的反常肯定跟她有关系。

“戴琉璃。”顾灼华声音毫无温情可言，叫到戴琉璃名字的时候，带着冷冷的气息。

“顾老师？”电话那端的戴琉璃显然诧异至极，猜不到顾灼华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而且态度也算不上好。

“你今天下午对蓁蓁说了什么？”顾灼华不想跟她绕圈子，如果戴琉璃不肯老实点儿，顾灼华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这后果了。

“蓁蓁？”戴琉璃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诧异，无辜的样子倒是做的足。

只是顾灼华早就觉得戴琉璃不怀好意，自然不会对她有多少耐心和善意的想法。

“下午在甜品店，你到底跟蓁蓁说了什么？”顾灼华耐住性子又问题一遍之前的问题。

“什么都没说啊，就聊了聊最近的生活和工作。”戴琉璃打定主意不会松口，电话这端的她，嘴上说着无辜又诧异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是冷冷的嗤笑。

没想到叶蓁蓁战斗力这么弱，她还打定主意用一个叶蓁蓁把顾家搅得天翻地覆呢，现在看来要及时改变策略了。

戴琉璃手指磕在面前的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

她知道现在她站在叶家和顾家的对立面，两家的能量有多大，她不知道，但绝不是一个小小的她能承受的。

挂了顾灼华的电话之后，戴琉璃把玩着手中的手机，最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先生。”戴琉璃笔挺地站在桌前，好像那人就在对面跟她对话一样，语气也是毕恭毕敬。

“琉璃啊，有什么事吗？”那个被带琉璃称做先生的男人，语气温和，听不出来半分戾气，尤其是叫着戴琉璃名字的时候，那种熟稔的程度不言而喻。

“已经按计划把顾念的事情告知叶蓁蓁了，不过叶蓁蓁现在失踪了，刚刚顾灼华给我打电话询问今天下午的情况。”戴琉璃三言两语把发生的事情概括了一遍，“先生，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戴琉璃有点儿迷茫，说实话，叶蓁蓁对她挺好的，要是没有顾灼华，两个人说不定能成为好朋友也说不定呢。

谁知道呢，怪只怪她现在和顾灼华绑在了一起。

“等，琉璃你最近什么都不要做，先等着。”现在叶蓁蓁始终，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事情究竟能不能按照他们计划的发展还是两说，叶蓁蓁并不是一般的女人。

“是。”戴琉璃在这个庞大的计划里也只是一枚小小的执行棋子，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她都不在乎，只要计划能实现，她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很满意戴琉璃的听话，又寒暄了几句，挂了电话。

这边就在顾灼华想要顺着沿街的电子监控找人的时候，接到了叶蓁蓁的电话。

“蓁蓁，你在哪儿？”几乎在接通电话的一瞬间，顾灼华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叶蓁蓁此时的去向。

“不用担心，我在一医院，下午走了一会儿，肚子有点儿不舒服，你过来吧。”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虽然尽力掩饰，叶蓁蓁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坦然地面对顾灼华。

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三个月大的胎儿是最脆弱的时候，刚刚的检查结束后，医生告诉她有流产的先兆，建议她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叶蓁蓁自然是同意了医生的建议，无论如何她都希望这个孩子能好好的。

手悬在肚子上方有些不敢触碰，叶蓁蓁眸中隐隐有泪光闪现，她不敢想象要是失去了这个孩子她会怎么样。

她和顾灼华已经这样了，这孩子是她最后的支柱，哪怕是以后要独自养大它，她也愿意。

叶蓁蓁想过查一查戴琉璃所言之事的真伪，同时要瞒着顾家和叶家这并不容易，起码叶蓁蓁现在是欧尚就没有这么个合适的人选。

不过……

眼中一抹流光划过，叶蓁蓁已经有了打算。

“阿言，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件事。”傅愠言无疑是目前叶蓁蓁能找到的最合适的帮手，傅愠言虽然诧异但是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