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殿选（1/2）

慕青山说得真挚，更显得可怜。我仔细一想，或许并不只是因为慕青山出身寒门的缘故。慕青山向来与我二哥走得近些，跟斯琴一族这边的诸多老臣也相处交好。虽说并不存在结党的事情，但在杨丞相看来未必不是眼里的一根刺。

以杨丞相为首的凌胜的旧部们一向都是看不惯斯琴这边的所有人，更遑论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他。若杨涑秋进宫，不仅可以夺得凌胜宠爱从而牵制我和斯琴一族，更能永远地断了她与慕青山的联系，杨丞相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就不奇怪了。

这般一想，倒是有些同情起这对相恋的可怜人了。

凌胜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但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少不得左右为难。

见这局势，我忙道：“眼下咱们都只听了慕大人的一面之词，自然不能全信。皇上何不召杨涑秋一问，看看到底是不是如慕大人口中所说的那样他们二人两情相悦，到时候再做决断也不迟。”

听了我的建议，凌胜也点了点头。似乎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随即便命万礼贵去传旨了。

这几天，待选的秀女们都还在溪东阁住着，叫过来也方便。

我这提议到底还是有些私心。杨涑秋的样子的确是不愿入宫的，成全了她也是成全了我自己。少了一个她那般的绝色佳人与我争宠，何乐而不为？

等杨涑秋来的途中，我忽而又有些害怕起来，从前凌胜是没见过杨涑秋的，所以能站在最公正的角度说话，要是今日见了，发现杨涑秋是个角色美人儿，转念就舍不得了该如何是好？

心下几番纠结，可这样的事到底是瞒不住的。许是从前祁泽修与刘浅的一见钟情给我留下了阴影，我现在都还是怕怕的。

“皇上，人到了。”万礼贵进门来，小声说道。

“宣进来吧。”凌胜说了句。

杨涑秋缓缓地走进来，与昨日见到的不一样，今日换了身浅绿色的衣裙，身上还是昨日一般的什么装饰也没有，出落得分外素净。原本一脸平静进来的她一眼见到跪着的慕青山，惊异万分，脱口而出一句：“慕哥哥！”

便只是这一句话已经足够说明所有东西了。我悄悄瞥了瞥凌胜，见他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先前心中的诸多猜想才尽数散去，变得轻松了不少。

杨涑秋喊了那声“慕哥哥”之后也瞬间明白过来自己的失礼，与慕青山默默对视了一眼，跪到他身边行礼说道：“臣女杨涑秋参见皇上皇后，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今日的杨涑秋可比昨日那个双眸无神的她可爱多了。我心下想着，只等着凌胜开口。

“你认识慕青山吗？”凌胜问。

杨涑秋点点头：“臣女虽年仅十五，可已认识慕大人五年，也爱慕了慕大人五年。”杨涑秋一字一句说得分外坚定。

“此话怎讲？”凌胜问。

杨涑秋看了看身旁的慕青山，两人神色更是坚定。果然，两心相悦的人，自有最勇敢的力量支撑他们一般。

“臣女十岁那年外出偶遇不测，幸得慕大人相救，便是那时臣女已认定慕大人就是臣女此生良人。想必皇上也知道，素日里父亲管教甚是严格，臣女也是终于等到过了十五岁的生辰才敢向父亲表明心迹，慕大人也屡次上门提亲。可父亲总是以门户之见反对。原本臣女已经下定决心非慕大人不嫁，只想等父亲回心转意。没曾想父亲却将臣女送进宫参选。臣女在宫外就时常听闻皇上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还专为娘娘空置妃位，想必皇上与娘娘都能明白臣女与慕哥哥的辛酸。臣女斗胆请求皇上成全臣女。”

杨涑秋不卑不亢说出这一番话，着实让我吃惊。仅仅为十五岁，口齿却这般伶俐，胆识更令人钦佩。还不忘搬出我与凌胜的事来，虽是奉承，却叫人听了心里舒坦。我瞧了瞧凌胜，也是一副赞赏的表情。

杨涑秋说罢郑重地磕了个头，一旁的慕青山紧跟其后，亦说道：“臣请求皇上成全！”这话说完，还不忘握紧杨涑秋的手，给予她最大的依靠。

“你们两个伶牙俐齿，还把朕与皇后放在前头，这是让朕想不答应都不行了。也罢，真心难得，只愿你们在今后别忘了今日的誓言就是。只好朕去杨丞相那里做个坏人了。今日，就如你们所愿吧。万礼贵，拟旨：将丞相之女杨涑秋赐婚于刑部侍郎慕青山，择日完婚，不得有违。”凌胜说道，脸上还挂着笑。

底下的一对恋人听见这话，自然高兴的不行，方才还是视死如归的神色，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只差没有喜极而泣了。

“臣/臣女谢皇上隆恩，谢皇后娘娘隆恩！”

绵延不绝的行礼声音，让我与凌胜不禁对视了一眼，双双笑开了。

“快出宫去吧，小心些跟丞相讲这事，别气着他了。他终究是父亲，又向来疼爱自己的女儿，最终必会妥协，祝福你们的。”我笑着开口说道。

“谢娘娘，臣女记住了。”杨涑秋如今的答话与之前在溪东阁的比起来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一般。

我点点微笑，一旁的凌胜也说道：“杨丞相若是还有什么其他说得，只叫他来找朕便是。”

这话更是给他们两人做足了后盾，背靠凌胜这棵大树，任谁也阻止不了他们两人了。

两人又感谢了一番方才回去。

“臣妾瞧他们两人是真心相爱，幸得皇上成全了。不然臣妾私下倒还自责。杨丞相并未在意荣华富贵之人，不会因为介意慕大人的出身就不顾女儿的意愿，说到底多半还是因为斯琴的缘故。”我对着凌胜说道，语气里有几分自责。

“你何必自责。”凌胜说着，一把抱过我，“朝中旧臣新臣的矛盾一直没断过，这样不和睦也不利于国之大计。朕今日替他们赐婚，并非单单为他们二人的胆识感动，更想借此机会缓和缓和双方大臣的敌对情绪，也好共同为我霖国效力。”

“皇上深谋远虑，臣妾只想着眼下，是臣妾不足。”我乖巧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