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财神到我家（1/2）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蜂鸟希望去读书，但是养父让他辍学了。晚上，他做了一个美梦，让人回味无穷的美梦。他梦见了神龛上的财神，要带他去世界上最好的学校—沙卜粒粒去读书。

美梦和现实总是有差别的，等蜂鸟一睁开眼，他准在阁楼上，一准又要在废品收购站用刀子削废旧电线的皮，他不能去上学了。

蜂鸟回忆起那个美梦，他叹气了，哪有学校的名字叫沙卜粒粒呢？谁见过这么古怪的学校名字？学校都是第一中学，第二中学，还有婷婷的培正中学，黄瓜瓜的四十七中学。查遍华夏族也没有沙卜粒粒这样的校名。蜂鸟想起财神，更加确认是个梦了，叫张三李四的人来接他去上学，他都相信。就是无法相信，财神会接他去上学。

蜂鸟没有睁开眼睛，他伸出手，摸到了木板。他的心往下一沉。又要起床干活了。蜂鸟叹了口气，胡乱地从被窝里坐起来。

啪啪啪，响了三下。养父天天敲木板的声音着实让人讨厌。

“好了，起着呢。”蜂鸟说着又躺回被窝。

“这叫起着呢？”一个不满声音在蜂鸟床头说。

不是养父的声音，蜂鸟一骨碌坐起来，揉揉眼睛，看见红木拐杖在敲木板。

蜂鸟使劲眨巴眼睛—没有看那错，拐杖自己在动。

财神的红木拐杖，通体上下闪现着高端大气的枣红色光泽，像一个高贵的神仙。接着它咚咚地跳到一堆废旧纸皮上，敲着鼓鼓的被子，气愤地说，“如果还记得自己是个天神，就不应该在一个华夏人面前呼呼大睡。”

被子里的人翻个身，嘟嘟囔囔道：“天神也得睡觉啊！”

拐棍气得咚咚地敲着地面：“如果还想赶早班车，现在起床还不晚。”

“好啦，好啦，你去休息吧！”财神从被窝里钻出来。

蜂鸟感到特别高兴，一如今天阳光灿烂的天气。可是拐棍的心情似乎就是阴天了，它气得倚在墙角不动了。

财神看见蜂鸟盯着拐棍，解释道：“它不喜欢到处跑，财神看了一眼拐杖，低声对蜂鸟说，“觉得自己珍贵的红木，就应该在天庭享福。”

“还是早点走吧，要带你去买上学用的东西。”财神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坐起来伸了伸懒腰。

买东西，买—，阳光明媚的天气飘来了乌云。蜂鸟明亮轻松的心里暗淡了下来。

“哦，财神。”

“怎么？”财神正在穿裤子。

“我一个钱也没有，昨天你听见了，黄四礼不再供养我读书。”

“这个啊—”财神提上裤子，但是没有拉上拉链，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卡。蜂鸟看见拐棍摇摇头，不满地提醒财神注意天神形象。

财神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把卡递给蜂鸟。

“这是什么？”蜂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金光闪闪的卡。

财神正在穿鞋子，他的裤子拉链没有拉上，大概忘记了。“阴行卡。”他说。

“做什么用？”

“里面给你存的钱。”

“谁给我的？”

“我呀，”财神似乎很遗憾，“我只有这个，别的啥也帮不了你。”

“可是，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钱还你？”蜂鸟不安道。

“还我？”财神很吃惊，“头一次听说要还我钱的。”财神站起来拍拍蜂鸟的肩膀说，“安心收下，送钱一向都是我的工作。”

“可是—”不劳而获，蜂鸟不想这样。

“我已经触犯天条，”财神安慰他说，“也不怕再破例一次。”

“里面有多少钱呢？”蜂鸟想知道，等他有了钱，他一定会还给财神的。

“多少？”财神正扣上衣的扣子，听到蜂鸟问多少钱，他停下来挠挠头皮，“让我想想，哦对了，卡上的号码就是钱的数目。”

他说什么？

卡上的号码就是钱的数目。长长一串数字。蜂鸟蹲坐到了床上。别说对数字迷迷糊的财神，就是数学成绩好的蜂鸟也弄不清有多少钱了。

“别高兴得太早，”财神正在整理领子，他对着墙上镜子说，“你是小孩子，不能给你大钱，那是按分计算的。”

蜂鸟算不出来他有多少分钱。但是长长的一串数字，蜂鸟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就是做生意的黄四礼也没有见过呀。

蜂鸟收拾好了行李，他们下楼的时候，黄四礼站在店铺里，舌头已经缩回去，瞪眼看着他们，“我不会给他钱读书的。”

“一句忠告，不要总是提起钱，”财神道，“事事都讲钱的人会很穷。”

黄四礼气的脸都青了，站在店铺门口骂骂咧咧目送他们离开。

财神这样的人应该是开车来的，但是蜂鸟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停下的汽车。

“你是怎么来的？”蜂鸟好奇地问。

“驾驶云辇。”财神说。

“云辇是什么？”

“交通工具，就是神仙飞翔的时候，脚下那团云。”

“停在哪里？”蜂鸟四下里搜寻。

“天上飘着呢，我宁愿走一段路，也不把云辇停在凡人家里，他们总是大惊小怪的。”

当然了，蜂鸟想。如果看见一团云在院子飘着，不大惊小怪才叫怪呢。

“现在去哪里？”蜂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