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驿馆埋尸（二十）（1/2）

老郑背着手，站在一旁，皱着眉，小夕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哭喊道：“爷饶命，爷饶命。”

**岁的小女孩自人群中跑出，跪在姐姐旁，跟着哭道：“爷饶命，爷饶命。”

水龙吟心中拧了拧，极不好受，道：“您老别怨她，是我太胖又笨，上不去。”

老郑的眼神凌厉地盯着三人，极大的怒意压抑在他干瘦的身体里，空气也被这怒意压得快要滴出水，周遭的人连呼吸也放缓了。

小夕抖如筛糠，头如舂蒜，小女孩学着姐姐的样子，不一会儿，姐妹俩的额上都磕出了血来。

就在此时，一渔夫打扮的人排开人群，走上前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老郑的脸色变了几变，沉默片刻，道：“明日我要看到她翻上去，否则，你们都去放生池喂鱼。”

言毕，带着人匆匆离开。

他一走，院里的气氛也松了下来，只是人人都避着水龙吟，默默地干着自己的事，偶尔飘来几眼，看看姐妹俩，眼神里充满怜悯。

水龙吟伸手去拉，小夕一把甩掉她的手，恶狠狠道：“我姐妹俩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手搁在半空，倒是小女孩握住她的手，两只大眼扑闪着泪光，道：“姐姐，你好好学，好不好？”

水龙吟蹲下身来，苦恼道：“姐姐不是不好好学，是我真学不会！”

小女孩嘴巴一瘪，连比带划地说着，又跑到鼓前做着示范，只见她一下腰身，双手一撑，人便上了去。

“就是这样，可简单了。”

水龙吟唉了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心里开始盘算放生池到底有多深，如果带着两个人可还逃得出去？

转眼三日之期即至，她依然没有学会上鼓，而明日便是给典常智出殡的日子。

半夜，一个黑影悄悄地跑到院中，不一会儿，这院里不时传来闷闷地落地声，这个声已成了院里的常客，听见的人已习以为常。

水龙吟又摔了下来，她喘着粗气，捂着摔疼的地方，摆成大字，躺在地上，望着满头繁星，心里只剩懊恼。

一个小人儿跑到她身旁，拿着药酒，熟悉的将人拉起来，边揉着边道：“龙姐姐，你别急，方才那一下就跳得挺好，若是腰上再使几分力，就上去了。”

小丫头揉的很舒服，每天经她这么一揉，水龙吟身上的伤第二天便不怎么疼了。

“又偷拿你姐姐的药酒，小心她发现了找你算账。”

说着，将藏在墙角的桂花糕掏出来，塞进她手里，小丫头开心地吃了起来，两人靠着大鼓，半坐着。

“好吃吗？慢着点，别噎着。”

“好吃极了，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水龙吟拍了拍她的头，道：“青阳，明日若是我还是翻不上去，你和你姐可怎么办？”

这话一出，青阳顿了顿，随即又将半块桂花糕一股脑塞进嘴里，模糊道：“没事没事，青阳不怕死。”

抹了抹嘴，又道：“这几天龙姐姐给青阳吃了这么多好吃的，桂花糕，豌豆黄，炒豆子，银耳羹……”

青阳扳着手指，细细数着。

水龙吟抱着腿，头枕在膝盖上，歪着头，看着她，道：“这算啥，好吃得多了去了，以后姐都带你吃去。”

青阳用力地点点头，很是相信这个才认识几天的龙姐姐。

“昨日你说你跟小夕原是在街头跟着父亲卖艺，又怎会到了曹家班？”

青阳半仰着头，抵在鼓上，一边回忆一边道：“是宋老板将我们买下的，爹爹好赌欠了不少钱，就将我们卖了，后来便将我和姐姐送到这儿来。”

水龙吟沉默着，眼中若有所思。

青阳不知她在想什么，吃完手上的东西，又替她捏了起来，水龙吟转过头对上这双澄清的眼睛，弯弯地笑成了一轮下弦月。

心中一软，道：“放心，明日姐姐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朝阳来得很着急，匆匆忙便将黑夜赶走，急得和清晨才赶回来的老郑一样。

他一脸铁青，看着依然上不了鼓的水龙吟，十指渐渐握成了拳，骨节咔咔作响。

水龙吟早有准备，道：“您先别气，我有话说。”

老郑冷着脸，道：“你还想说什么？”

水龙吟朝他使了个眼色，老郑极不情愿地屏退了所有人。

“说吧。”

被赶出去的人不知道水龙吟对他说了什么，青阳和小夕手握着手，小夕的手颤抖得厉害，不一会儿，门开了，两人自门内走了出来。

老郑指着小夕，道：“一会儿，你替她上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