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复仇最痛快（1/2）

第二日，谷中再也没有山童和杜月娥两个人了，他们被连夜送出谷去，从此没了踪迹。

原来魏韶华昨夜去找鬼婆婆陈说了自己的想法，还是将人逐出谷去，任其自生自灭。此言正和鬼婆婆心思，他们索美族的祖训最重要的是——对于自己的族人不可自相残杀，最重的处罚是在族中除名，驱逐。

反正山童因为拳脚功夫不好，所以没有出去打劫过，对山谷的通道一无所知。杜月娥更是不知道了。

魏韶华见她对自己态度稍缓，便趁机问了关于她和师父的事情。

鬼婆婆还算敞亮，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了她，和她事先猜想的差不离。

师父当年果然是要鬼婆婆守在这里，等待援救二十年后的帝星，如果这事成功了，那历史将会被改写。

“改写历史？”师父还真是能忽悠，魏韶华心想。

鬼婆婆点点头，道：“正是。本来我也不信，但事情一件件都得到了印证，让我不得不相信。而且……”她定定看着魏韶华，“我真的按他说的救到了帝星。”

“我父皇明明还在……”魏韶华猛然反应过来，眼睛倏然睁大，“你说的帝星不会是我吧。”

“不错，你的师父当年说的很清楚，帝星乃是女子，璟睿帝第六女，魏韶华。”

魏韶华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她的声线颤抖着，“我？我师父怎么说的？”

“你师父当年只是说让我在这等‘帝星’降临，如果你没有被救出来，那你便不是帝星；如果你成功逃脱，那你就是帝星无疑。”

原来竟是这样，原来师父当年选择她代父皇游历天下，是有目的的。师父他真的是为了她……

魏韶华眼底涌出泪花，喉咙发紧，口里喃喃道：“师父……”

鬼婆婆长嘘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没有失约，完成了承诺，报了他当年的救命之恩。不过，当年你师父也承诺了我一件事。”

魏韶华知道重点来了，她擦擦脸上的浮泪，道：“婆婆但说无妨。”

“他曾经像我承诺，若是救了‘帝星’，可以向她提出一个请求——划出一个地域给索美族做自治地，供我们族人繁衍生息，外人不得滋扰。”鬼婆婆盯着她的眼睛，“不知可否。”

魏韶华低头一笑，“我现在还是丧家之犬，爽快答应了也没意思。我现在只能这么说，如果我魏韶华有一日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一定会实现师父对您的承若。除了承若，还有我魏韶华本人对你们族人的感激。”

鬼婆婆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有你这句话，足矣。”

二人在心里达成了共识，建立了无比信任的桥梁。

就这样，随着山童和杜月娥的离开，璟女们终于放心在山谷中休养了。她们之中有不少怀孕的，谷中没有堕胎药，只有生下来一条路。好在就算没办法不得不生下了孩子，她们也不必违心去爱他们去照看他们。索美族的大家庭都是一起养育孩子的，多一个两个根本不是事儿。璟女们并没有为怀上仇人的孩子而轻生的，因为这里没有风言风语，没有荡妇羞耻，没有人在意她们的贞操是否受损。

谷中女子一片祥和，谷外的女子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戕害，女性的苦难达到了历史的顶点。

童思琳在童超的暗中支持下，和几个璟国出名的女先生重新编著了《女德》、《贞德烈女传》等书籍。

其中《女德》在原著的基础之上，规范了女子的举止行为，详细到吃饭要嚼多少下才算是淑女；《贞德列女传》中记载了在这次被俘北上的女子中，自尽以保贞洁的女性，文中极尽溢美之词，同时直指那些为活命而不自尽的女子实在丢尽天下女子的脸面。童超还拨款建造了一座烈女祠，里面供奉了此次事件自尽保贞的女子。

童思琳一时间成了天下女子之表率，天下名士皆吟诗作赋赞美于她，史官为她在史书上记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本来童超声名狼藉，却因教女有方，而挽回了一些声誉，可以说是非常魔幻了。

原本裹足大多是上层和中层阶级的玩意儿，如今随着全国大力推行女德，连底层的女子也开始裹足。

璟国的女子进入了最黑暗的一个时代。

这日，童思琳给瑁城的贵妇讲完课后，又收到了了许多贵重的礼物，并邀她有时间给家中的女儿讲讲课。

童思琳嘴上答应，心里鄙夷的很。现在她是全瑁城最受欢迎的贵女，以前看不上她的贵公子，如今都作诗赞美她。受邀讲课的请帖像雪花一样送到府中，她哪里又这个时间教导她们的女眷？

今天得得礼物中有只拳头大小的翡翠兔子，玲珑可爱，她特意挑出来打算给妹妹送去玩耍。

童超不算好色，家中只有一妻两妾，童夫人手段了得，家中两妾并无所出。府中只有嫡子童二郎、嫡长女童思琳，还有嫡女童思思，皆是她所出。

童思思今年虚岁九岁，长得如同雪团一般粉妆玉砌，是他们三个之中长得最好看的孩子。童思琳虽然有时候会暗恼自己的容貌逊色，但一看到妹妹的小脸，听她用软软的童音叫自己‘姐姐’，那心底的那丝嫉妒便不见了，只想抱着妹妹亲一口。

她看了看手中的翡翠兔子，笑了笑，走进妹妹的院子，遥遥听道妹妹在念诵什么。

这个小懒虫，怎么这么勤快了，竟然念起书来，也不知道请了哪个先生能降得住她。

渐渐走近屋子，妹妹的声音愈发清晰——

“江氏幺女，贞烈刚强，受辱咬断腕脉而亡，天下女子皆应如此……”

上座一青衣中年女子说道：“作为女子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记住，性命事小，失节事大。一个女子若是失节而未死，你的家族会因此蒙羞，你的父母会无颜见人……”

“住嘴！”童思琳怒道，顺手将手中的翡翠兔子砸过去，只听一声脆响，翡翠在桌案上四分五裂，唬得女先生尖叫起来。

“给你钱你就给我妹妹教这个？”

说话间童思琳已经来到案桌案前，俯身啪啪两巴掌抽过去，骂道：“什么狗东西，也配进我府的门庭！”

女先生莫名其妙被连打带骂，懵逼的很，她捂着脸道：“是童夫人请奴家来教小小姐的，再说这些书籍都是大小姐所编著的，奴家实在不知道错在哪里……”

童思琳被噎住，整张脸涨的通红，伸腿踹了她一脚，“滚滚滚！以后不许再进童家的大门，否则打断你的狗腿！”

女先生吓得赶紧连滚带爬地逃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