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复仇最痛快（19）（2/2）

衮王帅兵去解京城之围，西岑国突然对甬和关发起猛烈进攻，守关将领兵力不足支撑不住便给衮王发信求援。衮王权衡利弊得失，最后弃瑁城而折回甬和关关支援。

甬和关决不能丢，它若是丢了，璟国会彻底被北戎和西岑蚕食，西部各省的百姓会和瑁城以北的百姓一样，论为刍狗，任人宰割。

只有守住西部屏障才有可能复国。

衮王的这一举动虽然合情合理，却给他招来无数骂名。天下百姓将他定义为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璟国皇族口中的无耻叛徒。

童超当上‘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摄政王之后，大肆屠杀璟国皇室男子，女子送与北戎为奴。他想得很清楚，璟国女子地位低下，与他的地位没有半点威胁，杀不杀不打紧。再说就算回来了，作为一个皇室女子被北戎人糟蹋了不自杀以示贞烈，还不是会被世人耻笑，最终和死无异，只有魏氏男丁对他来讲是个威胁。

莫岗。

吃过一些北戎粗鄙的食物后，几位公主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不管她们怎么逃避现实，现实就是她们已经沦为女奴，任人宰割。

黛华看着自己的小脚，讽刺地笑道：“就是这小脚，差点耽误大事。以后，我若有女儿，绝不会让她裹足。”

大家均吃了一惊，没想到最保守的黛华会说出这种话来。

魏韶华欣慰地笑了笑，“那咱们在此做个约定，若有女儿绝不给女儿裹足，怎样？”

几人都赞同地说好，发誓以后要是有女儿一定不重蹈覆辙，让她们有一双自由奔走的大脚。

她们大多为了迎合男人的审美把自己的脚掰折，受尽苦楚，等到了危及时刻，那些男人谁管你死活，还不是得靠自己？

魏韶华道：“娇华笙华，你们裹足的时间不长，不如取了下来，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行走如常。”

笙华想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好像更喜欢英武的女子，她咬了咬牙，红着脸取下足帛。她的脚掌虽然已经被勒得变形，但好在没有掰断，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恢复正常人的。

娇华的脸更红了，她转过身子，背对着几人取足帛。然后转过身，用衣裙盖上光脚。

在璟国女人的小脚就和私密之处是一样的，要扯掉足帛是要很大的勇气的。

蒂华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很感动，“你们这样很好，我们的脚已经定型了，不能改变了。你们能改变，就去改变。”

两人点点头，觉得光着脚也没感觉那么羞耻了，好像还挺伟大的。

“可是……”笙华看了一眼娇华，“可是我们这样就没有鞋穿了。”

那勒的变形的小脚才能塞进那种精致的小鞋中。

魏韶华闻言走到帐门口，门口的两个把门的士兵将刀一横，“回去！”

“我们要几双四寸的鞋，你们速去拿来。别耽搁了，小心你们皇子不高兴。”

士兵互看一眼，其中一个唤来正在巡逻的士兵替他守着，而他则离开这个营帐，走向别处了。

不多时，账外出现响动，听脚步声，应该不少人。

几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人。

门帐再次被人掀起，只见一张熟悉的妇人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身后跟着两个穿着北戎服侍的中年女子，看模样有些眼熟，看来也应该是宫中的女史之类的。

“代嬷嬷！”笙华瞬间泪崩。

“殿下！”代嬷嬷也哭了，她扑到她们跟前磕了三个头，“老奴无用，殿下们受苦了。”

这代嬷嬷原是薛婕妤的奶娘，后主子得宠提拔她做了尚服局的女官。如今她被迫带着尚服局中的华服绣品来到军营。

“代嬷嬷可知我母妃怎么样了？”魏昭华急急问道。

代嬷嬷哭得更凶，“吴妃娘娘进营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被他们扔出去了……”

娇华哭倒在昭华怀里，嘴里骂着，“畜生，畜生……母妃啊……”

昭华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和妹妹抱头痛哭。

又有几人询问自己的母妃的情况，得到的答案都不太好。

帐中之人无不掩面垂泣。

魏韶华看着她身后二人手中的饰物，道：“代嬷嬷，你这时来是为何？”

代嬷嬷为难地张了张嘴，连声叹气，“……这些是他们让老奴拿过来的衣物，来让殿下们参加晚上的犒军大典。”

那两个女史把衣服放到她们跟前，然后垂着头。

待到几人看清楚这饰物，不由得脸上被气得通红。

蒂华颤抖着手，捏起薄薄的蚕沙上衣，道：“这算什么，就算是璟国的妓子也不会穿这种放荡的衣服吧。”

“打死我也不穿这个！”灵华厌恶地看了一眼，把脸藏在莫华身后。

魏韶华不言语，在其中找了两双差不多四寸的绣鞋，给笙华和娇华，“你们试试，能不能穿？”

笙华和娇华分别试试鞋，发现除了有些大，还算合脚，便都穿上了。

蒂华看向沉思的魏韶华，道：“韶华，你有什么想法。”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怎样，当然是换了。否则一顿痛打之后，还是要换的。”魏韶华淡淡说道。

代嬷嬷急道：“六殿下说的极是，你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些披着人皮的畜生，大璟的女子两日间被他们折磨死了四百多人，都是些好好的闺女啊……万不可逞强啊殿下……”

魏韶华眼底划过几丝痛苦，“是大璟对不住她们，她们是最无辜的。”

只有蒂华能接上她的思路，“是啊，她们是最无辜的。大璟对不住她们。”

一旦国家战败，亡国公主虽惨，却也曾经享受了大把富贵。而那些平民家的女子平时过得苦，此时又被无能的天子推到前面，太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