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蛊奴（1/2）

云烨抬起她的下巴，柔声说道：“平日里看你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还以为你练成了百毒不侵之身，你终究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罢了，装得太久，也会有承受不住的时候，芸娘，她的确是你娘亲的贴身丫鬟，她只是完成了她自己的使命，不想在这混沌的人世间流连罢了，凝儿你无需介怀，你过来，我让你看一样东西。”

苏凝儿跟在云烨身后，只见云烨推开了暗阁，那里面藏着一幅美人画卷。

芙蓉面，玲珑心，一寸风华骨，春秋误，风月倾，一眼万年殇……画卷中的女子，一袭白衣飘然，气质惊世骇俗，虽然她与画中人相差无几，但是在气质上她远远不及画中人的十万分之一。

“凝儿，她就是你的娘亲，也是传授我一身本事的师父。”云烨看着她的画像，眸中十分地敬畏。

“师父的画卷不多，现世只有两卷，一卷在我手上，还有一卷在西麟皇宫之中，师父的风骨难画，世上无人画得出她的神韵，这两卷皆出自于沧门宗师风清夜之手，师父看得顺眼，也就留了下来，凝儿应当听过，昔日琴神一曲惊世，引天下英雄竟折腰之说。”

“琴神，与我娘亲有何关系？”苏凝儿淡淡地问道。

“凝儿，琴神不是别人，正是师父！那年，她是红袖楼最当红的花魁。”云烨将画卷收好，藏回了暗阁。

府里的姨娘常骂她是勾栏院的女子生的野种，她头上的太子妃头衔不过是她那个狐媚子娘亲卖身一夜博来的彩头。原来是这么个说法。

“凝儿，红袖楼的姑娘既不卖艺也不卖身，她们的画舫终日混迹于玉西湖上，以刺绣卖画为生，原本她们生活得无忧无虑，直到有一天酒醉的皇上登上了画舫，他一掷千金要买曲。为了打发他，师父一曲《广陵散》横空破世，其韵，其雅，其妙，至今无一人能超越。后来，她怒沉千金，此举震惊了四国。一时间全天下的年轻公子无一不仰慕这位绝代佳人，但他们大多无功而返，只有一人做了师父的入幕之宾，他就是轩辕帝。”云烨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他抬手挑起纱帘，外面月色撩人，芙蕖冷艳。

苏凝儿靠在窗下，神色戚戚地问道，“云烨，他就是那个抛妻弃子的混蛋对不对？”

云烨支下下巴，表情忽而变得凝重起来，“他与师父情投意合，他十里红妆迎师父入宫为后，可惜好景不长，当时西麟国三王势如中天，他们终日在朝堂向轩辕帝挑衅，说师父是出身于勾栏院的低贱女子，没有资格母仪天下，他们暗中勾结风族，使了毒计，师父当局者迷，未能识破，不仅中了天下第一霸毒冰火煞，还撞见轩辕帝与别的女子行鱼水之欢，她那时心如死灰，一心想逃离了西麟皇宫，无奈又遭人一路追杀，她幸而遇见苏轻风才侥幸活了下来。师父中冰火煞未死是因为她有了你……”

苏凝儿不禁唏嘘，“云烨，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比起我娘亲的遭遇，我的遭遇根本就不算什么，自古红颜多薄命，我身中冰火煞，活了今日没明日，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早日筹谋，为我娘亲雪耻前恨，他日到了九泉之下，我也能在我娘亲面前抬得起头来，云烨，我已无心赏景，你送我回府……”

苏凝儿话未说完，身子就沉沉地跌进了他的怀中，他恨不得要把她揉到骨子里去。她挣扎了下，不料，耳边响起了他沙哑而沉闷的声音，“凝儿，你嘴边莫要再提死不死的，我听不得你说这话。”

只怪苏凝儿不懂他的风情，她愣愣地说道：“我又没有说错，冰火煞是天下第一霸毒，我迟早都会……唔……你这个……”

她很想大骂他一句流氓，但是此时此刻的云烨，他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他狂放地含住她的唇瓣，干脆利落地撬开她齿门，与她的芬芳小舌放肆纠缠，苏凝儿被他的温柔层层包围，她快要透不过气了，浑浑噩噩的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何时，她的双手攀上他的颈，身子紧紧地贴上去迎合他。

片刻，她娇喘连连，云烨终是不舍地放开了她，“凝儿，我恨不得马上就娶你过门，日夜把你放在我的枕上宠爱，如此你就再也没有闲功夫胡思乱想了。”

看她双唇红肿，媚眼欲语还休的娇羞模样，云烨忍不住在她的小脸上轻啄了一口。

“谁说我要嫁给你了，我现在还是东羽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妃，你要娶我，难道你想谋权篡位做太子不成？”苏凝儿故作生气道。

云烨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我愿逆世为王，为你权倾天下，以山河为聘，我娶你为后，你可愿意？”

苏凝儿冷冷地瞥他一眼，“你若为王，那还了得？以你这张祸乱江山的妖颜，只怕全天下的女子都要争着抢着做你的妃！”

云烨莞尔一笑，“弱水三千，我有你足矣！”

苏凝儿懒洋洋的枕在软榻上，“连我都栽在了你的手上，还有什么可说的？云烨，我困了，到苏王府的时候叫我一声。”

云烨栖身在旁，将她搂入怀中，如此他才心满意足地应了她。

他身上的莲香不浓不淡好闻至极，苏凝儿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醒来时，她已经回到栖云阁了，香铃守在一旁，笑得贼兮兮地，“小姐，你昨夜睡得可好？”

苏凝儿揉了揉眉心，“奇怪，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小姐，是云世子抱你回来的！昨晚云世子本来要走，可是小姐你死拉着他不放，云世子不忍心吵醒你，他就坐在床头守了你一夜，直到天亮了才离开。”

苏凝儿扶额轻叹，“香铃，你怎么就放心把我交给他那种人啊，他……算了，李员外的迎亲队伍大概什么时候到？”

“说是午时会到，小姐你就放十二个心吧，喜娘那边我去叮嘱过了，不会出什么乱子的。”香铃在旁伺候她梳洗打扮。

苏凝儿随意挽好了发，她今日特意挑了木兰簪，免得他心情不悦，又对她为所欲为。

阳光洒在身上，很暖，苏凝儿来到了西厢，她看见苏玲珑穿着大红喜服，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还是老样子，废人一个。

苏玲珑只要一见到她，她眼中的恨意浓得可以掐出血来。

苏凝儿背对着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冷，“虽然你曾经虐我千百次，但是我就报复你这一次，今后你我之间两不相欠，这门亲事是我精心为你挑的，新郎官是京郊的李员外，他家大业大，等你做他的十九妾，宫中的尔虞我斗从此与你无关。知道为什么你废了这么久皇上都没有降旨到我头上来吗？那是因为你在皇上的眼中从头到尾都只是一颗小小的棋子，以往他对你好，是看你还有几分价值，而不是你这个人有多重要。”

泪染花了苏玲珑的脸，她恨苏凝儿，可是苏凝儿的每一句话都说得很对，她曾经找过宫里的老嬷嬷，得知了真相，当年娘亲不肯为皇上所用，皇上动了杀念，爹爹念及旧情，他违心娶了娘亲，此举虽然免了娘亲的杀身之祸，但是爹爹终其一生也没喜欢过娘亲，娘亲根本就不是难产而死，她是割腕自尽的，因为她并不是爹的亲身女儿，当年皇上给娘亲下了媚药，后来，在媚药发作之时，皇上从街上抓了一个乞丐…

“苏玲珑，与我相比，你要幸运几千几万倍，至少你还活着，而我，只是一缕穿越时空的幽魂，真正的苏凝儿早就死了，如今寄居在这个躯壳里的我，是来自于现代的洛悠悠，在我的时代，根本无人敢在我面前叫嚣，且不论我身后的暗夜帝国势力有多雄厚，光是我的毒，都让人够呛的了。我从小就与毒打交道，吃的毒比吃的米还多，我每天要应付成千上百的杀手，我杀的人比蚂蚁还多，你有没有试过行走在枪林雨弹中的感觉？你有没有试过炸弹一瞬间把你炸飞的感觉？你有没有试过被死尸埋葬的感觉？我的过去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苏玲珑睁大双眼，显然被她的一番话惊到了，她的确一直想不通，原本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废物，怎地一下子变得那么厉害了，不想这其中的缘由竟然是这般令人匪夷所思。

“大小姐，迎亲队伍来了——”喜娘从院外跑进来，满脸堆满了笑意。

苏凝儿淡淡地应了一声，看着喜娘为苏玲珑盖上喜帕，由她牵着出门上了轿，李员外面无表情，他压根就不像个娶亲的新郎官。唢呐敲敲打打热闹非凡，迎亲队伍渐行渐远。前厅，苏轻风押了口茶，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苏云遮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凝儿，忍不住调侃道：“这对新人一个貌美如花，一个耄耋之年，凝儿，你好像操办了一桩丧心病狂的亲事？”

苏凝儿瞥他一眼，“如果我是你，我就老老实实地闭嘴，免得被人灭了口。”

“凝儿，莫要胡闹。”苏轻风蹙眉轻斥道。

苏凝儿冷哼一声，“苏王爷，重男轻女也是病，得治！他装病装死，把府里的烂摊子都扔给我，要我这个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出去抛头露面，这成何体统？可你任他由他，好像他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知道，我是个杀人魔嘛，我弄死了你十几房小妾，你要是空虚寂寞冷，我赔你小妾就是了，你有必要在我面前叽叽歪歪的吗？”

噗！苏云遮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茶来，“凝儿，你哪来这么大的火气，爹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啊？”

苏凝儿瞪了苏轻风一眼，“你错了，他就是心疼他的小妾，自从我弄死了他的小妾，他就处处看我不顺眼，总想着要挑出我的毛病来。”

苏云遮同情地看了苏轻风一眼，“爹，你现在，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