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唯有在下为真（2/2）

南柒泽颦眉。

怎会有声？有声因有风，而有风……确实是有风，她嗅见了扑面的芍药花香。

——莫非这般误打误也可破阵？

正当惊疑不定之际，忽而听得一声极低的轻笑，犹如一潭死水中泛起涟漪，仿佛下一瞬便要腾起什么狰狞妖魔。

南柒泽满身戒备，指尖搭上流焰的剑柄，岿然不动。

不远处的那人浅笑，嗓音低哑，“远道来者是客，在下不过游历经于此处，阁下无须如此防备。”

捏着剑柄的力度重了三分，南柒泽不发一言，仍是纹丝不动。

她仍是身在阵中，方才暗自运功时，发觉内息受了压制，如何也提不起半分。

即是说，眼下的所见所听所察，一切皆为幻境。

琴声是虚的，芍药香是虚的，人也是虚的。

不远处的人似乎叹了一声，旋即素白的袖摆一拂。

只觉脑后的缠着的长布一松，南柒泽一时恍神来不及阻止，心中不明就里——虚无的人怎会有内息？

蒙眼的长布落下，仙境浮于眼前。

偌大青石阶上，伫着一方八角凉亭，亭侧临了泠泠瀑布，亭上飞檐栖了飞鸟，亭中数位美婢低首抚琴，玉颈细若玉瓷。

她却很清楚地知晓，此处该是一座孤庙，筑于幽深的山间，更无凉亭、瀑布、美人。

也不知是得了什么命令，美婢不约而同停了动作，抱琴款款退下，露出身后的石案，石案上一盘棋，以及，执棋自弈的素袍男子。

“阁下所料不错，一物一景皆为虚设，既是虚设，自然伤不了人，大可不必忧心。”

南柒泽认出这是方才说话的人，她想着既然可以言能语，或许能够沟通一二。

“那么，敢问可有什么是真的？”

那人答道，“唯有在下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