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运气真背(2/2)
“你到底走不走?”
雷门沉吟了片刻后,摇头拒绝,“不可,万一后头还遇了刺客该如何?”
“遇了刺客也轮不到你来杀。”风门咕哝了一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成,你自个儿留下收拾残局。”
雷门又是沉吟,暗自将利弊权衡良久以后,终于站直身子,将毡帽的沾雪抖开,无声隐到外围——老大是主上近侍,既然他敢明目张胆地撤离,看来十有**是主上的意思。
风门察觉了后头人跟上的动静,暗自苦笑。
主上的性情深不可测,素来也不喜外露,更何况还逢着有外人在当场。他倒是想留下来侧听几句,只是若是坏了主上的事,恐怕得不偿失。
*
隐在暗处的两大门主皆为避免成了瞎掺热闹而大煞风景之人,故逃之夭夭。
拂宁侧首往后望了一眼,又听一旁的少年凉凉道——
“时隔好多天了,不至于……”
“是。”
“……啊?”这下反倒是南柒泽愣住了。
实在难以想象这人始终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承认自己盛火未消。
唔,颇具违和感。
拂宁自然不知她早已绕歪了的心思,“殿下言之有失,早已非第一回了。”
南柒泽认真想了想,半天才明白这句话里的意思,“旧账早已一笔勾销,你不可再搬出来说。”
拂宁颔首,“殿下使计出城为寻药,是因救人之故,微臣无话可说。只是初三那日,殿下误了瑄凰娘娘的忌辰,为的却仅是太师府后宅的杂事……”
他抬起眸,定定望着她,“微臣如何能不气恼?”
南柒泽咳了一声,“本宫失约了实在理亏,原先打算拜访过顾太师就去府上寻你,怎料得半途闹了一桩事儿,于是多聊了几句。”
“太师在朝中的威望颇高,而圣上借殿下之手献礼,其心思昭然若揭。”拂宁凝着她,直直望进她眼中,一字一句问,“个中关系殿下心知肚明,为何还要插手顾氏的家务事?”
南柒泽听得暗自心惊——那日拜谒顾太师后闹的一出,于事后被压得极好,甚至在井市都不曾听闻有人嚼舌根。
这人不愧拥了熏天权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都瞒不过他。
“你何必这般较真?就当本宫无事找乐子又何妨?”
拂宁温言劝道,“您寻乐子还须到顾家去?是非之地碰不得,无故惹来一身腥。”
“本宫知晓,只是……瞧不惯。”
“瞧不惯又如何?今日殿下瞧不惯旁人待一介庶出之子呼之即来,他日便有人瞧不惯殿下身居高位。”
“是么?”她甩着缰绳,语调似乎不以为意,“瞧不惯本宫的人多了去,不差日后多几位少几位!”
他敛眸,唇边笑意更凉了几分,“据微臣所知,胆敢轻看顾裴卿之人为数寥寥,顶多府上那不晓事的妇人。如此说来,或许他的处境,较您还要好些。”
她稍稍一怔,有些诧异问,“你……莫不是待太傅有些偏见?”
拂宁沉吟,眸光渐冷。
偏见么?
说来可深。
“母后还在世之时,曾待他有恩。”南柒泽轻声道,“因此本宫自幼便与他相识,很早以前,就知道他在府上过的是何等的日子。”
拂宁静静听着,默然不言。
她状似漫不经心,亦是说得断断续续,“原是相安无事,旁人的闲话只当耳边风,可是……”
可是,嫡母步步相逼,生父冷眼旁观。
南柒泽垂下眸,慢慢绷紧了弓弦,直至指尖微白。
“本宫,忍了许久了。”
拂宁心头一震。
他知圣上素来疼宠这个嫡子,甚至更有偏宠之意。却奈何太子身后无母族根基,不得已韬光养晦多年。是以回京那年,她的性子变本加厉,终日不务正业,直至今时。
可如今她亲口说,忍了许久,不可再忍?
只因,顾裴卿。
“那就无须再忍。”浓睫一烁,他闭上眸,听见自己低声道,“而今放眼整座京都,尚无人敢轻藐了殿下。”
“这话倒有些过了头。”南柒泽摇了摇头,“如今本宫羽翼未丰,凡行事仍要有所顾忌。”
上顾府送礼问安为初衷,挑出琐事虽非她所愿,但要是重来一遭,该骂的还是要骂!
拂宁听言颇感欣慰,神色缓了缓,又道,“行事的分寸把握适度即可,殿下乃万金之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素来不会无故寻衅,既然寻了,自然是旁人的过错。”
南柒泽一愣,愣完颇觉好笑,“若非本宫知晓你,合该以为这话中暗里的意思为捧杀。”稍顿,又道,“也有人也曾这般捧过。”
“那么必然为杀。”
“是太傅,不是杀。”
拂宁眼神微沉,听着她语气间难掩的信任之意,心中万分不快。他截住她的话,“可否不提顾裴卿?”
“这话茬分明是你先挑起的。”南柒泽顿时嗤了一声,心想要是这二人为宿敌,恐怕不妙。
两人驭着马又继续往前走,对话明显添了许多。
“你觉得那几人是哪个蠢物派来的?”
“微臣不敢妄自揣测。”
“别装!”
“……二皇子。”
“巧了,本宫也是这么认为,可咱们俩的答案不能一致,你得换一个说法!”
“……那就三皇子。”
不得不说礼部为冬猎场中备下的活物颇多,这一路尽能瞧见松鼠野兔狐狸。
南柒泽悠悠晃着马匹,百般无聊瞧着它们在丛林中逃窜。
拂宁见她依旧如走马观花状的悠哉,不由问道,“为何不动手?”
“麻烦。”南柒泽摇头,神色有些嫌弃,“小玩意猎回去不好下火更不好下口,倒不如将它们留着。”
拂宁点了点头,忽而感觉身侧之人牵着缰绳停下,他不由侧头,只见她已经拈箭拉满弓,神色颇为凝重。
顺着箭头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十丈之外有高大松柏,在繁茂枝脉的掩护下,一头麋鹿正低头嗅着什么。
两指一松,一箭却未能射中,箭头钉在树干上,尾羽犹在轻颤。闹出这番动静,反倒将猎物吓跑了。
南柒泽又捻了另一只箭,拉着缰绳往深处赶去,拂宁不出手,亦跟在她后头驱马。
两匹马在雪地上踏出深深浅浅的印子。
南柒泽在前头走了良久,“怪了,怎么没动静?”她咕哝了一句,问道,“你的耳力似乎更好些,可听见什么动静了?”
拂宁摇了摇头,瞧了她一眼,“有阵法。”
南柒泽一怔,又听他继续道,“我们在阵法里。”
“是么?”
厚雪覆下的深林只余一望无际的白,她稍稍巡过一圈,实在瞧不出有什么诡异之处,半晌寻出方才解下的血衣,“若不做个记号,左右闲来无事。”
拂宁不置可否。
南柒泽寻了一处枝叶较矮的油松,将袍子往上抛,抖掉上头积下的残雪,待雪落得干净了,才将衣袍挂在枝头。
可她又担忧风雪过大,将衣袍吹走,于是踮起脚尖往袖摆处打了个活结。
风往,颊边碎发微动,随后耳尖略感凉意,只见眼前油松树干表皮断裂,褐色枯干鳞块层层剥落,分离出两道深色人影。
南柒泽眨了眨眼,脑子尚未能反应过来,又听得一道急促的低喝——
“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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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结束了……
嗯,码字君认为卡在此处甚是妥当。
五号或六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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