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羽林孤儿（1/2）

那伙计又翻译道：“我们老板娘请你喝酒。”

雨樱忙摇手道：“不不不！我不会喝酒！”

“啊啊啊啊。”

“我们老板娘说叫你收着别客气！”

“可是我真的不会喝！”雨樱再三推辞，那店家二人便叫雨樱坐下来歇歇，雨樱也不坐，只是站着说话，看着店里凄凄凉凉的一个客人也没有了，便问道：“你们冬天生意这么不好为什么要照常营业呢？还不如关了门过年，这样多好。”

那伙计听了便叹了口气，“姑娘你是富贵人家，不懂我们平民老百姓的苦，这生意再差也是要开门营业的，能赚一点是一点！”

雨樱便道：“你们店小随便站在哪里看都能一览无余的，这三面又都通风，若是你们的酒没有好到一定的程度，客人自然多不了。”

伙计道：“这您可就不知道了，我们老板娘最擅长的就是酿酒了，虽然这店里来的人少，可是预订美酒的人多啊！这过年啊最少不了的就是饮酒，虽然没有接到什么大的单子，可是三三两两的也有一些，能赚一些钱。”

雨樱笑起来道：“人家过年的时候就陪在亲人身边，你们过年的时候就是赚钱了！”

“啊啊啊啊。”老板娘又开口了，她的舌头虽然好好的，可是跟没有似的，一直呆呆地躺在口腔里。

伙计翻译道：“实不相瞒，我们是外地人，觉得有一技之长才来长安闯一闯的，我是老板娘的远房亲戚，叫仲葵，我们老板娘叫钝萧……”

伙计又讲了一些话，雨樱陪着他们聊了聊，方才离去，她坐在马车上，隔着窗户吩咐站在雪地里的烟笼，“你去羽林将军府上把羽林将军请到议事厅来一下。”

烟笼的轻功很好，雨樱的马车还在铺满大雪的街道上缓缓行进，烟笼就已经把羽林将军请到张府的议事厅里了，雨樱进了门，拍着身上的雪花，那羽林将军正在喝茶，见雨樱来了便立即上前行礼，问道：“不知道女公子叫末将来可是有什么事？”

雨樱一边朝里走一边说：“不过是想问一些军中的事，不然也不会大过年的把将军你请到我府上了，妨碍你们一家人团聚。”

那边早有侍女拿了软垫出来放在茶几旁，雨樱便坐下了，看着羽林将军还站着，便指了指自己对面的软垫，“坐吧。”

那羽林将军方才坐下。

雨樱见他脸上有些羞红，真是不明白，一个都有家室的人了怎么见到我还会脸红？

雨樱叫人拿了一张面具出来戴上，那羽林将军这才好些了。

雨樱并没有首先提起羽林孤儿的事，而是说了点其他的事，话题才渐渐转到这些战争遗孤的身上。

羽林将军道：“这些羽林孤儿的父母都是为朝廷捐躯的人，朝庭将他们收编进羽林卫一方面也是为了安抚将士们的心，让他们放心在外厮杀，不至于有后顾之忧。”

雨樱点头道：“那这些羽林孤儿和其他的羽林郎相处怎么样？你有特意关注吗？”

羽林将军道：“这些羽林孤儿因为身世很特别，所以很容易抱团，不太想和别的羽林郎呆在一起，因为有时候别的羽林郎会有父母亲人来探视。”

雨樱了解了一下，又道：“那这些羽林孤儿过年的时候都是怎么过的？”

羽林将军道：“喝酒，一群人一起喝。”

“你就没有特意照管他们吗？”雨樱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们喝了酒就不会到处惹事？扰乱长安城的治安！”

那羽林将军不知道雨樱会这么生气，也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出了错，忙说道：“朝廷对这些羽林孤儿都有抚恤，他们的俸禄都比其他羽林郎多一倍！”

雨樱道：“我说的是人文关怀！这些羽林孤儿出了错你都是怎么处罚他们的？”

“自然是依照军纪！任何人都不能逃脱！”

“好吧，好吧那你说一说这些羽林孤儿平时都是怎么惹事的，先大概的跟我讲一讲，然后你回去整理一份公文给我，我要知道最近这几年整个羽林卫的状况，然后过几天我就再去你们羽林卫巡查一下，懂了吗？”

羽林将军看着雨樱戴的魔鬼面具说，“末将明白！”

果然不出雨樱所料，事情居然比她想的还严重，因为这种扰民的事不单单只是羽林孤儿的事，整个羽林卫都有这个问题，除此之外，他们还喜欢在长安近郊练习马术，踏毁庄稼。

羽林将军道：“其实不止我们羽林卫有这种问题，期门仆射也有。女公子有时间的话也可以找他们说说话。”

雨樱的眉头都快皱成一堆了，她听出这话有所怨怼，便道：“算你倒霉，这种事情刚好就被我遇到了！你也不要问我是谁！先自己回去反省一下，我限你三日之内把公文准备好，我自有办法查清楚最近长安城发生了多少这种扰民的事，若是到时候对不上，或是你有所隐瞒，就别怪我不客气！至于期门仆射那边，我自然会找他们说话，今日之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你懂了吗？”

“末将遵命！”

好容易送走了羽林将军，雨樱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的，烟笼在茶水里加了蜂蜜递给雨樱，雨樱一口气喝下了，只觉得接下来有很多烦人的事，因此心里烦糟糟的，她并没有让人去找期门将军和虎贲郎过来问话，她说过，有另一种办法可以知道有多少军中的人扰民。

內史，掌治京师，治所在长安县。

雨樱可能要去找他要一份档案才是，可是內史是刘一山的人啊，她要是直接去找內史，说：“我要一份最近几年长安城发生的军吏扰民事件的档案记录。”

人家会好好配合吗？

再说了，她要是没有上面批下来的文书，这档案也不能随便乱借，到时候就算惹毛了，人家是內史，不归你郎中令管，人家归丞相管，你管的着吗？

所以这事还是要经过刘一山，可问题是她现在不想跟刘一山见面，尴尬的很！

冬日的风总是凌寒的，这一日没有下雪，竹林吱吱呀呀的摇着，叶片有一些微微的蓝，带着绿色的蓝色，被冬日的凌寒蒙了一层霜，像隔着磨砂玻璃看外面的世界。

路上的积雪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了，那融化的，像渣滓一样，化成泥的土色，偶尔夹缝间还可以看到那一点点冰白。

一山站在清冷的廊檐下，他的睫毛好像也冻上了冰，像0摄氏度以下结了冰的冻土层，外表看不出来，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知道它到底有多么的冰冷刺骨，而他的脸就属于地底永冻层，总是忧郁着，带着冰冷的忧郁，他的唇色还是紫色的，更深了，干硬的紫色。

雨樱在他后面，远远的看着他，她的手里抱着一件银灰鼠绒毛披风，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一山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暗紫色曲裾深衣，好像不怕冷似的，站在那屋檐下，显得十分清冷。

雨樱的竹闲居就在面前的小竹林里，整片竹林从上往下看就是一个圆形，种在一片故意垒高了的土壤里，身处里面，就感觉自己真的是站在一片小山坡的竹林里，青环就是死在里面的。

雨樱给一山披上了银灰鼠绒毛披风，一山转过身来，捏着她的小手，他仿佛是要说什么话的，可是终究忍住了，转过身去看着面前的竹林，“那件事情我帮你查了，知道你被人贩子拐了的事就只有我、你爹、还有长信侯。你爹是事后才知道的，可以排除，我是叫人注意长信侯的动向才知道你身处何处的，不然也不会叫內史这么配合，但是我没有告诉他你的身份，当然……你可以怀疑我。还有就是长信侯，如果你坚信他是清白的，那就是他身边有一个要害你的人知道了，所以故意告诉了祝师姑姑，让她以你作为要挟，到时候趁机杀你……所以……要是还有另外一个人知道你被人贩子拐了的事，那个人就是要害你的人。”

一山没有听到雨樱说话，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人现在这里了，所以他转过头来，看着雨樱还站在他后面，他才放心了许多，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的。

“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得罪过谁？”

雨樱黛眉微蹙，看起来十分娇俏可怜，“我得罪的人还少吗？”

她檀口微启，清明的眼睛一直思索着。

一山道：“如果查不出来，那就引蛇出洞，看看到底是谁要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