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估计多长时间能到?”叶丹丽微笑着问。
“一个星期吧!”另一名男的说。
“对。”女的说。“一般一个星期没问题。”
“行。”叶丹丽说。“预付款一到,我们就立即按合同上的要求发货。货全部到后,你们把剩余的款全部打过来。”
“那,就这么定了。”两男一女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再见!”
“再见!”叶丹丽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与他们互相握手,寒暄着,把他们送出了办公室。
客人走后,叶丹丽返身进了办公室,整理桌上的几份文件,并把刚签好的合同,存进文件夹中,放进了铁皮柜里。
徐建冲走进了叶丹丽的办公室,他瞅瞅身后没人,对叶丹丽说:“丹丽,那个事……”
“已和家洋说了。”
“说了?”徐建冲惊讶地问。
叶丹丽说:“他答应陪我去医院。”
徐建冲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问:“今晚有空吗?”
“什么事?”叶丹丽问。
“没事。”徐建冲说。“周末了,想请你到快乐岛去喝杯咖啡。”
“噢,家洋病了,我要在家陪他。”叶丹丽婉言拒绝了。
“好吧。”徐建冲失落落地慢慢从叶丹丽的办公室走了出去。
望着徐建冲走出去的背影,叶丹丽默了默,然后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好!”叶丹丽对着电话非常客气的说。“是东阳织布厂吗?噢,请问胡科长在不在?行,我等着。”叶丹丽把电话放在耳边等着。那边找人去了。此时,叶丹丽想,下班后得上自由市场去一趟,家里冰箱中的东西快空了,需要添一些。另外,刘家洋喜欢吃海鲜,要给他买些螃蟹什么的,尽管这个时候,螃蟹还不十分的肥。一会儿,电话里说话了,叶丹丽忙应着:“胡科长吗?我是临城棉纺厂的叶丹丽呀。对,我想问一下,上次咱们说的那个棉纱的事……你们过几天就研究?行!行!大约什么时间能回话?十几天?哦,你知道,咱们也不是一两次打交道了,对,什么时间来临城呀?好长时间没坐坐了。嗯,上次省里在龙湾开纺织系统会议,也没见到你,到广州去了?挺忙乎的呀。行!有了结果你尽快给我回话,也算帮我一把吧,你知道,我们厂里有销售定额的呀。没问题,到时我请你。好,再见!”叶丹丽放下了电话。
看看,到下班时间了,叶丹丽脱下工作服,换好衣服,关上办公室门,走下了办公楼。
楼下是下班的人流。骑自行车、摩托车的,步行的,熙熙攘攘地从厂大门鱼贯而出,边走边互相打招呼,出了厂门后,匆匆地各奔东西。
办公室里有空调,非常凉爽,而一来到大街上,却是十分的闷热。
叶丹丽骑辆木兰,走在光明大街上。街两边的法国梧桐蓊蓊郁郁,街中心的大车小辆川流不息。
拐了几个弯,叶丹丽来到了临城最大的自由市场。市场上卖咸菜、香油、五谷杂粮的,卖鲜肉、蔬菜、粉丝、豆腐的都有。小摊前,人们问价挑货,互相交易,买卖十分兴隆。
叶丹丽在停车的地方锁好木兰,来到了海鲜摊位前。她买了爬虾、螃蟹,然后又到蔬菜摊位前买了黄瓜,再到肉食摊位前买了牛肉,用几个塑料食品袋提着,走出了自由市场。
回到家后,叶丹丽先到厨房把买的东西放好,然后洗了手,来到了卧室,关切地问刘家洋:“怎么样了?”
“好多了。”刘家洋答。“下班啦。”
“嗯。”叶丹丽见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束鲜花,过去看了看,问,“谁送来的?”
刘家洋刚要说章艺诺,但话到嘴边,却又改成了“部里的几个人。”
下午,叶丹丽到班上去后,刘家洋正躺在床上休息,“铃铃铃铃,”“铃铃铃铃”的电话铃声把他惊醒,他立即从床上起来,走进客厅去接电话。
“你好。”刘家洋对着电话说。
“刘大哥。”是章艺诺的声音。“给你办公室里打电话,没人接,又给部里的其他办公室打,说你病了。”
“噢,身体不太舒服,请了两天假。”刘家洋无所谓地说。
“怎么会病了呢?”章艺诺关切地问。
“在空调下着了凉。”
“噢,刘大哥,你病了,我觉得不放心的,想去看看。”
“不用了。”刘家洋赶紧说。“一点小毛病,还用看?况且现在也基本好了。”
“可,可我还是要看看。”章艺诺固执着。
“客气什么呢?怪麻烦的。”刘家洋仍然婉拒。
“可我就站在你窗子外面的楼下呢,不信你从窗子上朝外看看。”
刘家洋立即觉得心里“忽悠”一下子,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淌。他真的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抓起衣架上的背心套上,跑到阳台上,冲楼下看。
果然,章艺诺亭亭玉立地站在阳台前面的楼下,左手抱一束五颜六色的鲜花,右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脚下的地上,放着一包东西。她见刘家洋从阳台上冲楼下探出了头,仰着的白净漂亮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不知怎么的,刘家洋忽然感到章艺诺是那么那么的亲,特别善解人意。他伸出手,冲章艺诺招招。章艺诺也举起花冲刘家洋摇摇。刘家洋用手示意章艺诺上楼,章艺诺领会,关掉手机,提上东西,转到楼后的门口上楼。
刘家洋从阳台上返身去客厅放好电话,穿上裤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客厅,又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照了照镜子,到房门口,打开了房门和防盗门。这时,楼梯里响起了章艺诺的脚步声。刘家洋站在门口等她。
章艺诺来到刘家洋的房门口,刘家洋马上接过了章艺诺手中的东西和鲜花。章艺诺额上流着汗,喘着气走了进来,说:“天真热呀,都喘不匀气了。”
“坐吧。”刘家洋将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些。“喝点什么?”
“来听可乐就行。”章艺诺边环视着客厅里的摆设,边随意地说。
刘家洋马上从冰箱里拿出两听可乐,把一听放在章艺诺面前的茶几上,把另一听“扑”地打开,递给章艺诺,心疼地说:“大热天,还跑来干啥?我已好了。”
“好了就不兴来看看了吗?”章艺诺望着刘家洋说。“胡子都长了。”
“这两天没刮。”刘家洋笑笑,不好意思。
章艺诺注视着刘家洋,刘家洋被看得低头自己捏自己的手指头。章艺诺深情地说:“脸也黄了。”
刘家洋心中像有一根琴弦被拨动了,感到慌慌的,他掩饰地说:“喝饮料,喝饮料。”并说,“那天,感谢你请我吃饭。有时间,我请你吧。”说完了,刘家洋又对自己后面的话觉得不满意了,心说,什么话呀?
“病好了以后吧。”章艺诺依然注视着刘家洋。“有花瓶吗?”
“有。”刘家洋明白了章艺诺的意思,从书房里拿来个花瓶。
章艺诺接过花瓶,放了些水,把花插进去,大大方方地走进刘家洋的卧室,放在了卧室里的床头柜上。
刘家洋在章艺诺的身后,跟着走来走去,倒好象章艺诺成了这个房子的主人,而他成了客人似的。
“剃须刀呢?”章艺诺问。
“干嘛?”刘家洋不解地问。
“用一下。”章艺诺答。
刘家洋从卫生间里拿来了电动剃须刀,不知道章艺诺要干什么的递给她。
章艺诺接过剃须刀,看了看,按动电源,剃须刀立刻转动,发出“沙沙”声。她把电源关了,走到刘家洋的面前说:“刘大哥,仰头。”刘家洋明白了章艺诺要剃须刀的意图。他想不要章艺诺为他剃须,但见章艺诺蹲在了他的身边,只好乖乖地仰起了头。章艺诺柔软的手抚在刘家洋的脸上,右手用剃须刀为他剃须。章艺诺睫毛下的丹凤眼,注视着刘家洋的下巴,呼出的气息,扑到刘家洋的脸上,刘家洋感到有感情的大潮在心中一浪一浪地撞击。他不由悄悄地闭上了双眼,泪水湿了眼眶。
后来,他和章艺诺说了些什么,章艺诺是怎么走的,他已全记不清了。
叶丹丽听刘家洋说花是刘家洋他们宣传部里的人送来的,就弯腰闻了闻说:“他们不是昨天刚来了吗?”
刘家洋说:“今天一高兴,又来了。”
“噢。”叶丹丽说。“我去做饭。今天买了你最爱吃的螃蟹。”
叶丹丽出去了。刘家洋枕着双手,仰躺在席梦思上,愣愣地望着房顶,眼里全是章艺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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