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三十三。”
“在哪个单位上班?”
“北方氯碱集团公司宣传部。”刘家洋说。“你们怎么像审犯人似的,嗯?我又没犯法。”
“没犯法?”民警说。“半夜三更的,在街上晃悠啥?”
“我出了几天差,今晚十点回来,可是找不着家了。”
“搬家了?”
“没。”
“那是为何?”
“这是我的个人**,懂不懂?”刘家洋激动地说。
民警看了看刘家洋问:“有身份证吗?”
“有。”
“拿出来。”
刘家洋拉开皮包的拉锁,找到身份证,交给民警。
民警接过身份证,反复看了看,问:“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血迹?”刘家洋往自己的身上看了看说。“救人救的。”
“救人?”
刘家洋便把救章艺诺的前前后后对民警说了,他对民警说:“不信你们可以打个电话到人民医院急救中心问一下。”
询问的民警对另一个坐在一边的民警示意,于是,另一个民警起身推开门,到隔壁去了。
“同志。”刘家洋抬起头说。“你们完全是误会了,我真的没犯法。你看,这是我的省作协会员证,这是我的一篇小说刚刚获奖的证书,我为何要犯法?我为何要犯法呢?”
询问的民警不吱声了,看了看刘家洋,掏出支烟,摁然打火机,吸起来。
墙上的电子钟“登,登”地不停跳动。
出去的民警进来了,对询问的民警说:“是真的!”
询问的民警立即站起来,说“刘老师,对不起,打扰您了!”
“刘老师?”刘家洋不解地问。
民警说:“我看过你写的《真情永远》,太好了,感动得都哭了。”
刘家洋不好意思地勉强笑笑。
“今晚把你叫来,实在是我们的职责使然,因为最近咱们市里连续发生了两起凶杀案,查得很紧。”
刘家洋没做声。
“刘老师。”民警说。“我叫王强,给您敬礼了。”说着,两脚迅速并拢,“啪”地给刘家洋敬了个礼。
“没事,没事。”刘家洋说。“那么,我可以走了?”
“我们送你吧?”王强说。
“不用,还是自己走吧!”刘家洋走出了派出所。
来到街上,刘家洋忍不住抱住一根水泥电线杆,泪水涟涟,他把右手握成拳,一下下捶打着水泥电线杆说:“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右手手背上,捶打出了鲜红鲜红的血,溅到水泥电线杆上,一片,一片。
哭了一阵子,他揩揩鼻涕,带着满脸的泪水,又毫无目的的继续往前走。
时间已是凌晨三点了,刘家洋不禁抱紧了双臂,抖抖地缩着身子。
“坐车吗?”一辆出租车停在他身边,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问。
刘家洋没吱声。于是司机开车走了。
前面有一个酒吧,招牌亮着,刘家洋觉着特别想喝酒,就朝酒吧走去。
进了酒吧后,刘家洋选了一个位置,一下子坐下了。服务生过来问:“先生,要点什么?”
“啤酒。”刘家洋低着头。
“什么牌子的?”
“随便。”
服务员选了一种牌子的,把杯和啤酒一起,用托盘端到了刘家洋的面前。他把啤酒打开,为刘家洋倒好,说:“先生请慢用。”然后,退到吧台里面去了。
刘家洋端起啤酒,看了看上面覆着的洁白的泡沫,叹了口气,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又一连干了五杯。此时,他胸中的郁闷再也抑制不住了,握着酒杯,放声痛哭。
吧台里的服务生了愣了愣,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过来劝他说:“先生,你怎么了?请你不要喝了!”
刘家洋不说话,只是哭,哭。
服务生又说:“先生,请别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刘家洋又端起一杯酒,一仰头倒进嘴里,对服务生说:“我没醉,心里苦啊!”
服务生为难地看看刘家洋,慢慢地又退回吧台里了。
刘家洋边哭边喝,边喝边哭,分不清杯中盛满的到底是啤酒,还是泪水。“丹丽,丹丽。”他嘴里呢喃着,又醉又乏,趴在桌上,睡着了。
“先生,你醒醒。先生,你醒醒。”服务生从吧台里走过来,摇动他的肩膀,但他没反应。
刘家洋皮包中的手机一遍遍响起。
服务生到里面找来酒吧的主人张姐。张姐看了看趴在桌上的刘家洋,对服务生说:“他包里的电话声不停地响,可能是他的朋友打来的。要不,咱们替他接个电话,让他的朋友把他接走?”
“你接吧,张姐。”服务生说。
张姐便打开刘家洋的皮包,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怯怯地问:“喂?噢!这位先生在忘不了酒吧,他已喝醉了,你过来接他吧,位置?就在胜利路与新闻街的路口南面,哎,哎,我们等你。”张姐把手机给刘家洋放回包里说:“他的太太马上就来。”
时间不长,叶丹丽坐出租车来了,她跑进忘不了酒吧,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刘家洋面前,抱着刘家洋,痛哭:“家洋,家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你干嘛不打我,反而糟蹋自己呢,啊?家洋?”
“丹丽,丹丽。”刘家洋已醉得不省人事,但嘴里仍呢喃着。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叶丹丽应答着。“走,咱们回家,咱们回家。”叶丹丽想抱刘家洋,但抱不动。几个服务生见状,过来帮忙,把刘家洋抱进了出租车。
叶丹丽把刘家洋抱在怀里,流着泪水,亲吻着刘家洋:“家洋,家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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