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霖隐寺案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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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信甫一进门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噼啪”声，他身子一顿，在原地等了会儿。

屋内一片寂静也不见再传出别的什么动静，感受到暗处狄异二人的注视，他暗自吸了口气毅然抬脚向内室行去。

狄异神色奇异的望着那架六扇墨书屏风，旁边的王旭东忍耐不住悄悄捅了捅他压低声音道：“队长，侍卫长的脸色怎地那般难看？”

“瞎嚷嚷什么！也不看看这是在哪儿当差呢，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这里头的各位爷，王爷那是自不用说，就咱指挥使和侍卫长那耳力……你小子要机灵点儿就多做事少说话，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可要牢牢刻在心尖儿上了！办砸了差可别说是打咱镇庭司出去的，咱可丢不起这人……”

王旭东看着狄异不断翕动的嘴唇有些头疼，只觉脑袋里似搅着一团浆糊般混乱，他只问了这么一句，队长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大串的言传身教，呃……他现在就不怕惊动内室大人们的好耳力了？这应该算言传算不得身教吧。心里虽这样想，他却是不敢出声质疑的，当下眼观鼻鼻观心地认真做起了很称职的隐形人。

祁信转过屏风进入内室，脚下没有发出一丝杂音的回到自己之前的位置，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抬眼看去，纵使有心理准备，眼前之景也是令他心头一凉，继而沉甸甸坠了下去。

塌前不远处联袂站着一对璧人，男的高大俊朗，女的娇俏可爱，他们面前的地板上有一摊碎瓷茶渍，此刻却是无人敢上前拾掇，大家皆屏气凝神地望着那立在一处的二人。

祁信鼓足勇气将视线移向塌上的自家主公，但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塌前二人，便是常伴主公身侧的他也无法辨清主公此刻神色中的喜怒。就在他要移开眼睛时却骤然看到主公眸中竟是有丝墨蓝涌动，待第二眼再看去却只看到一双黑如子夜的长眸并无其他异状，他顿时松了口气。

看到那抹异色的除了祁信还有痕坲，他却是并不十分讶异，相比端王的瞳色他更好奇那个系着狄覃披风且一脸坦荡的赤姓女子，她倒是带给他不少惊奇呢。方才听她一声娇笑待寻声望去时，就见她盈盈起身对着坐在她左手侧的狄覃展颜一笑，那素来有“黑面阎罗”这般诨名的镇庭司指挥使大人却也是回以她阳春三月般的暖笑，扬袖起身与那女子竟是联袂向前行去。

那一刻，不知为何他竟觉得眼前的画面似曾相识，那女子浑身上下洋溢着似闲庭漫步在自家后花园的随意慵懒，仿若周遭的人或事与她来说皆未曾放在心上过，唯身侧男子才是她在意的。

宽大的披风裹在她身上并不合身，有一截衣摆甚至还拖在地上，却是让人并不觉得邋遢，只觉得她本该就是这样……随性洒脱。恁是她着怎样的衣物、描怎样的妆容都无法掩饰那独特的风韵。到底是怎样的风姿却又无法说得分明，只她方才与狄覃那一笑时的风情却是记得鲜明如铭刻在心般，便是比之那塌上妆容精致的端王妃也是毫不逊色的。

狄覃正欲开口却觉袖间一紧，赤葑松开掩在斗篷下拽他衣袖的手指，先是对着上首的慕容湗规规矩矩行了一礼，然后侧身向旁挪了几步，小心避开脚底的碎瓷走到另一边对着齐莞云微俯身拱手歉然道：“赤葑举止粗野不识礼数，日间对小姐多有唐突之处，还望小姐大人大量莫与在下计较。”

齐莞云已从失手打碎茶杯的震惊尴尬中恢复了常态，见赤葑对自己执的是男子礼，她稍一停顿便自塌上起身，莲步轻移几步走到她身边将她亲手扶起来，水眸在另一侧的狄覃身上转了一圈儿又回到面前女子面容之上，眸中涌上一分笑意，“妹妹这是哪里的话，你若这般说却真是恼了我，唉……原也是我的错，纵得下头的人没了规矩，还请妹妹莫要与奴才计较。”她柔声歉道，竟是直接以姐妹相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