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花楼夜卖(1/2)
小桑立在一处房顶上,四处环视,一派灯红酒绿。
这是“春香楼”一条街上最高的花楼,站在这里,可以将整条街的状态尽收眼底。
街口进来了一个醉汉,歪歪斜斜的扑向了那廊下艳丽的妇人…
对面楼里有姑娘在唱曲儿,大约是在接待大梁客人,唱词哀婉愁怨。
“梦幻尘缘,伤心情动,莺莺远去,盼盼镂空。倩女离魂,萍踪莫问。扬钩海畔,谁证前盟;……能所双忘,色空并遣;长歌寄意,缺月难圆。”
词是好词,曲调也悲切,似是怀了满腔的恩爱情仇。
小桑听着,笑笑,这作词的,大约又是哪个薄幸儿郎抛下的一朵解语花吧。
北地的夜风似是天生不爱风月,刮得呼呼作响,将这街角楼畔,随处充盈的、无处不在的女儿香,吹得七零八落。
闻来,廉价又卑微。
这一条街的姑娘,本都是良家子。
奈何,国破家亡,山河破碎,在这逼仄的一小块土地上,低贱地活着。
这些都曾是极北人家乖巧的小闺女,如今,倚楼红袖招,满眼尽风尘。
想着,小桑对翁和日三人的杀意更加强烈起来。
背着极北人的名讳,却干着猪狗不如的事情。
小桑对他们的这种恨意,是作为军人的天性,还是她体内极北人的血脉在叫嚣,不得而知。
渐渐地,那唱曲儿姑娘房里,灯火开始摇曳,窗影纠缠凌乱……
小桑静静站着,头顶着极北兀大的月亮,周遭一片嘈杂,那姑娘破碎的呻吟声却分外清晰。
良久,又传出了那姑娘的声音:“金刀起,月高悬…”
这回,唱的是一派大漠飞沙景象,客人是打西边儿来的。
半夜时分,小桑回到客栈,门未上栓,小二坐在柜台里打瞌睡,脚下放着火盆子。听见门响,抬头见是店里的客人,复又迷迷糊糊低头。
待小桑上楼后,门又开了,一股寒凉的风混着冰渣子吹进来,那小二一个哆嗦,起身去关门。
对了,这位大梁来的客人是何时出的门?
“哟~是去了春香楼呐”
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那些春楼妇人们爱用的香粉气呢!
看着漂漂亮亮的小少年,怎地也如此放荡孟浪哩,哦,他还买了个姬妾呐!
楼下的小二这般想着,十分担心这位大梁客人染了脏病,小小年纪就给妇人们毁了,而小桑,已经睡下。
*…※…¤…*
第二日一早,小桑就下到楼下大堂里。
夜里害怕吵醒吉布楚和,也因为“男女有别”,小桑便没有跟吉布楚和挤在一起睡,只在椅子上抱着被子窝了半夜。
早上被冻醒,心里又记挂着昨夜出去的那三个子合国人,是以,天一见光,小桑便来和小二就着一个火盆子取暖了。
“小二哥好精神呐,夜里未能好好睡觉,这一大早就醒着”
“小哥你也不赖呐,昨夜可是去春香楼快活了?”二人蹲在一起,那小二见小桑竟是个爽快人,并不是看起来那般不可接近,便笑着打趣道。
“我就是去长长见识,哪能真刀实枪上战场…”
“是嘞,就说嘛,正常男人办事,哪能半夜就完了,楼上那三个子合人,就是四更天儿回来的…”
“是吗,几位大哥真是骁勇善战,此乃真男人!”小桑面露佩服,对那小二附和道。
“你不知道呀,他们回来时一身的女人气,个个面露红光,脚下好生轻快…等我攒够了银钱,就去春香楼包个干净花娘,最好是个雏儿,没啥脏病,破了我的童子身”
“额…小二哥如此勤勉,将来定能如愿!”小桑一口气差点儿呛死自己,多么宏伟的不拘一格的志向呀!
果真是真人不露相,昨日竟还觉得这小二机灵老实,呵,竟看走眼了。
按小二的说法,这三个子合国人是四更天回来的,昨夜去春香楼,今日一定会睡懒觉,如此,要探查消息,也只能等早饭后了。
小桑回房后,天色已经大亮。
她将那托付小二帮忙生的火盆子放到桌边,回身摸摸小猴儿的体温,又为吉布楚和拉好滑落的棉被,方才取了一本书,靠在桌旁,静静读着。
约摸一个时辰后,楼下传来小二和那三个子合人对话的声音。
小桑放下书,关了房门下去。
“几位兄台好,在下是大梁祁水城人,姓桑,单名秋,见几位大哥性情豪爽,特来结交”小桑走到那子合人桌边,拱手作揖道,言辞神色一派大梁国人温文雅致模样。
“哈哈,我等是西方子合国商人,年年春日里从家乡出发,把大梁、东盛都跑一遍,待入了冬,就从这极北地界回去,过完年,又要出来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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