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月亮节(1/2)
那日,小桑点了大黄土狗的哑穴,成功偷得乌日娜婶婶的花母鸡,在松林里就着剩下的乌扎酒烤吃过后,虽仔细地漱了好几遍口,洗了手脸,确保浑身上下没有了任何味道。
奈何百密一疏,背后的发辫上拈了一根鸡毛,傍晚回家那根毛被岑姑姑逮了个正着。
不过近几日大家都忙着各种庆祝,也就没有过多责怪她。
只是让小桑给村长家送了三十个铜板,做了赔偿。
历年的八月,博尔古村的氛围都是小桑极喜欢的。
最最欢乐的,是十五,极北月亮节,仅次于除夕的重要日子,假使家里有小孩子生在这一日,便是天降的福祉,小桑的生辰正好赶上这个巧。
十五这一日,早中饭是在自家吃,入了夜,全村人往往是聚在一起,点上篝火,吃喝笑闹,姑娘小伙子们,有看对眼的,可以互相交换信物,年长者们大都乐见其成,鼓励小情侣们四处走走,去谈谈理想和人生。
岑姑姑一大早起了床,去藏剑峰下迎了小桑,手里捧着小桑的夹袄,北地深秋,霜晨月色,寒气深重,虽不似冬日那般肃杀刺骨,也十足地寒意浸人。
小桑远远地瞧见岑姑姑在秋风里单薄的身子,目光落到那件夹袄上,一瞬间晕满了笑意。这些年,岑姑姑待她是极好的,性子柔和娴雅,凡事尊重小桑的想法,照料她的生活,十年如一日。
此时的小桑虽还是孩子,却由于自小天资出众,明白事理,又加之未曾体会过爹娘疼爱的感觉,便在心里认为,娘亲疼爱孩子大抵便如岑姑姑待她一般。
小桑欢快地跑向那道身影,岑姑姑为她披上夹袄,擦去她额角细汗,方才牵着她回去。
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不多时便到了。
岑姑姑叮嘱小桑去歇息,转身喊起贪睡的小虎,要他打下手,准备月亮节的早饭。
“小桑,醒醒,用早饭啦,醒醒…”小桑昨夜寻到一本当年阿日善神女的手札,那里有对如今刑城的详细记载,觉得甚是有趣,不觉入了迷,耗费太多心神,这会儿已临近午时,仍困顿不已。
小桑平日就没有赖床的习惯,睁开眼,朝岑姑姑应了声后,便径直穿好衣服。
岑姑姑对每年的月亮节很重视,饭桌上是一贯的菜色,唯一变动的,就是马奶饼上捏了十一道花纹——小桑十一岁了。
其实小桑一直很好奇,每逢生辰,岑姑姑总要备足一十八道菜,鸡鸭鱼、牛马羊肉、极北难得一见的各色蔬果…荤素各八道,另置“金盘”、“银盘”各一,外加白米饭。
小桑用饭时,坐姿挺拔俊秀,咀嚼无声,是打小岑姑姑就教过的,同桌的小虎与她文雅的吃相大相径庭,饭粒不时溅起,汤水沾满下巴、嘴角;手、脸、胸口衣襟上,油渍遍布,嘴里不时还要发出含糊而满足的“嗝嗝”声。
饭后,岑姑姑焚香净手,郑重地拿出一把紫金杉木梳,让小桑面向北方跪地,又将小桑头顶的发辫一一解散,差小虎烧热水,在水中泡入木龙花,为她净发。
小桑的发,乌黑幽丽,浓密顺滑,多年未剪,长已及膝,好在她自小习武,生得比一般男孩子还要高挑,看起来倒也不突兀。
岑姑姑将小桑的发中分,左五右六共十一根小辫子,各松松绕起两根,一根紫金杉木流云簪绾于脑后,其余发辫缠绕、下垂,余下的发随意散着,这是小桑过去十一年常梳的发式。往年在岑姑姑一丝不苟地为她梳发时,小桑多半早已睡熟,今日也是如此。
约摸申时左右,岑姑姑给小桑戴上了那枚墨色的古怪抹额后,终于大功告成。
细细打量小桑,岑姑姑无端地矛盾起来。
随着年岁渐长,小桑的五官、气质越发突出,温淡平和,又三五不时与少女们调笑,慵懒不羁,周身风华日显。好在年岁暂小,身量虽比同龄孩子出挑些,又是一身和村里男孩子一样的穿着,却叫人难辨雌雄,但愿胎毒清尽,她忆起过往,知晓天命时,还能似如今这般悠然洒脱,天真无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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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岑姑姑领着小桑和小虎、提着几样吃食,去往村人集会的地点。一路上,小虎蹦蹦跳跳,兴奋不已。小桑温润雅致,无论男女老少,她都仔细问好,说些祝福语。
村人生活清苦,能拿出来的无非是一些山野干货,有炒黍子面、各类山果干、几样农家下酒小菜,还有大坛大坛的乌扎酒,吃食虽不能拿出多少,但酒水一定管够。
小桑往年月亮节的夜里,都是上半山草庐与师父同过的,她是个小孩子,师父跟她讲的,是年少时一段无疾而终的风月故事,每年都讲这一个故事,还要故事下酒,一说就要用去一夜,天亮,小桑下山,师父乌扎酒喝高了,已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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