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陨落的天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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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是一个觉得舒适的清晨,我躺在一张*上,是医院的病房里。
透过窗户玻璃,外面的树冠、房顶和路上都有薄薄一层霜露。病房里很暖和,一只铁炉正在燃烧,煤块在炉膛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连接铁炉的一根拳头大的铁皮筒穿过窗户伸到屋外,使病房里没有一丝烟儿。
一阵呼噜声使我发现有人扶在*边的被子上睡着了,我微微抬头打量那人。却有些力不从心,我只要稍微动一下就感觉脖子僵硬、头像盛满水的木桶一样沉重。
打呼噜的人被我蠕动着的脚弄醒了,那人差不多是弹了起来,一脸惊奇地看着我,我定了定神,看到了外婆的脸。
“我的老天,你终于醒了!”她不住地落泪,哭泣的声音凄苦无比,“可恶的家伙,若是一直长睡不醒,我怎么向你的母亲交代!”
随着外婆扯开嗓子地吼叫,两三位医护人员从外面冲了进来。
“有点不可思议!”其中一位说道,“看来可以排除他成为植物人的可能了!”
从火炬游行那晚至今,我昏迷了一个月零六天。
“小姨,我的小姨不在吗?”我问外婆。
她告诉我小姨天没亮就上班去了,她现在上两个班,每天工作十六小时才回来,上下班两头不见天日。
“为什么呀?她身体吃得消吗?”
“你用不着替她担心,没有谁逼她,是她自己……自己要求加班的。”外婆的话吞吞吐吐。
“她疯了吗?外婆,你得告诉小姨,这样不行,她迟早要累垮的!”
“你不许说太多的话,医生说你得静卧休息,更不能乱动。记住了,祥云!”
直到我可以下*,在病房里来回走动时,才完全得知这一个月来家里发生的变化。
我们的房子已经易主,新主人是小姨的男友。某一天那位皮肤黝黑的警察告
诉小姨我们的房子需要办理新的房产证,他和房管局的人有亲属关系,可以很快
办到房产证,而且不用花钱。
陷入热恋中的小姨十分爽快地把我们的居民户口簿交给她的男友,还从外婆
手里骗去了房屋的凭证――一张泛黄的地契,是刚解放那会儿外婆从新政aa府那里
领取的。
那位年轻的警察很久和小姨失去了联系,直到有一天他领着一群人――
他乡下的亲属涌入我们家,要外婆和小姨立刻搬出去,因为新的房产证上户主一
栏赫然写着他的大名。
我外婆毫不犹豫地收拾东西离开了她们的家,她认为眼下哪里有功夫与他闲
扯,重要的是她的孙子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不过,她的女儿――我小姨从此便三缄其口,一直沉默,不再言语了。
一周以后,我勉强康复出院。来到我们的新家――一处位于城郊农户的
四合院里。
房子是新租的,房东是城郊的菜农――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他们的独
女早已经远嫁,只在逢年过节回家探望父母。
外婆平日里在乡间以批发价收购些新鲜蔬菜,借房东的木质板车拉去市
场贩卖,有时候收入还相当不错。
一天,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立刻向外婆和小姨发问:“我发现有一个
人好像凭空消失了,小欧,我的小欧哪去了,怎么一直没有看见她?”
我看见外婆和小姨两个人面面相窥,她们不想回答的表情里不知埋藏着多少秘密!
在我康复后处于恢复的很长一段时间,每当问起小欧,她们的回答就只
有一句:“那姑娘随她的家人去了成都,你与她不是一路人,再不许瞎想
了!”
我并不相信她们的话,拼命回想与小欧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感觉无论从哪种迹象来看,她都全然没有离开我的愿望。
一天午后,屋外一阵吵闹惊醒了我,推开窗户,看见外婆手持一根木棍正在
追打一位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孩,由于他正抱着头背向我往远处逃窜,我无法看清
他的脸。
“从哪里来就滚哪里去,你这短命的死娃子,再让我看见就剁你喂狗!”外婆
在地上把木棍敲得帮帮直响,她头上青筋直冒,显得愤怒异常。
“你在撵谁呀,有小偷吗,外婆?”我大声问她。
“不是小偷,是小林!”外婆把棍子扔地上说。
“干嘛不让他进屋,我好久都没有伙伴们的消息了。”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看看!”
“外婆!”
“如果你觉得和他们还有好事的话,你也马上给我滚,离开这里,去找你
伙伴,到时候也好跟他们一样,变成瘸子或者劳教犯!”她说完又抽抽地哭起来。
向来都是如此,外婆的眼泪比拿棍子对付我更有效。我只好保持沉默,
斜眼看着她把一颗颗清理掉黄叶的白菜整齐地码上板车。
到了晚上,外婆回家做饭。收拾好一切之后又急匆匆离家,她去接夜里下班的小姨,天天如此。
我小姨晚上十点左右下班,母女两个回到家差不多快十一点了,小姨吃过
饭,洗漱完毕照例到我*边,她总是要摸摸我的头,离开时除了道声晚安其他的话一概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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