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交颈相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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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叔牙捋着胡子,笑睨着小白道:“公子别冒傻气,绿姬姑娘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你焉能熟视无睹?
说到绿姬,小白眉梢眼角尽是笑意,对鲍叔牙一抱拳:“到底还是师父歼诈。”
鲍叔牙吹胡子瞪眼道:“好小子,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不过公子切记,绿姬姑娘貌似柔弱,实则倔强,切不可追得太紧,莫把她吓跑了才是。”
小白附和道:“从我第一眼看见她,便知道她是个有脾气的,如今更是惹不起,时常得哄着”,小白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一僵,神色一转,严肃了几分道,“不过,师父,自打从鲁国回来,我心中一直有个疑影,悬而未决。”
鲍叔牙见小白面色肃穆,也正了神色:“公子不妨说来听听。”
小白沉默半晌,说道:“那日绿姬中毒,纠表现得相当狠绝,师父以为这是为何?”
鲍叔牙回道:“以为师之见,公子纠对绿姬姑娘情重,不亚于公子,只是他身受管仲和鲁公多重压制,才不得不说出那样的话呀。”
小白苦笑道:“我也是如此想。现在绿姬一心只想回鲁国找纠问个清楚,如果他二人将话说开,冰释前嫌,我又该如何自处?”
鲍叔牙回道:“非也,公子,公子纠性情柔仁,不懂变通,做个守成之主都差强人意。这样的人,如何能即位国君?同样,他的性子也并不适合绿姬姑娘。不过公子,眼下我们先要解决的,并不是公子纠对绿姬姑娘的情意。”
小白点点头:“师父请讲。”
绿姬坐在自己房中靠墙的软垫上,抱着膝盖发呆。眼看局势越来越乱,鲍叔牙和管仲两个老狐狸都在各为其主兴风作浪。无论绿姬想不想,愿不愿,她都已经深深陷入兄弟夺嫡的局中不能自拔。管仲忌惮绿姬的通天之力,执意让公子纠与她划清界限,而鲍叔牙却撺掇着小白不住向绿姬献殷勤。
绿姬苦笑一下,想着迟早给这两个老狐狸一人摆一个卦。可即便摆了卦,她如今的心乱如麻又有谁能开解?
不过绿姬又能怪谁呢?今日因记挂着公子小白,鲍叔牙让她去送饭,绿姬就一口应承下来,竟丝毫未识破鲍叔牙的计谋。想到此,绿姬又羞又气,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刻意将小白的点点滴滴从心头抹去,绿姬从衣襟内兜中拿出公子纠的玉佩,紧紧握在手中。虽未向任何人提起,可那次中毒后,元神还未复原,通天之力大受损害。
绿姬歪头想了一瞬,将公子纠的玉佩悬挂于左手中指之上,闭目掐算起来。半晌后,绿姬满面虚汗,却什么也没算出来。
身为大卜一族,却只剩下了与畜生沟通的能力,卜算之力悉数丧失,绿姬自嘲一笑,将玉佩紧握在手中,眉眼间尽是不甘。为何总要他人做自己的主,为何总要唯唯诺诺被人送来赶去?从今往后,她只想顺从己心,不愿再被人算计了。
莒城靠着东海,海上风暴渐起,狂风杂裹着海水的腥甜,吹得木门吱吱作响。
书房内,鲍叔牙低声对小白道:“如今管夷吾的人守在城外,无论临淄传来什么消息,一旦被他们截获,我们就十分被动。”
小白思考了好一阵,回道:“师父所言极是,只是眼下当真没什么法子,也不能把他们宰了,若是宰了,只怕会激怒管仲,惹来更多麻烦。”
鲍叔牙端起青铜尊,呷了一口水:“不错,此事仍需从长计议,没有好的计策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
此时门外传来了著山的叫门声,和着阵阵海风变了调,听起来十分可笑:“公子,大夫,风太大,院子里坐不住,咱们去正堂吃饭吧!”
鲍叔牙笑回道:“好小子,你且去叫他们,我们随后就到。”
懒丫头腿受伤后,行走困难,每日吃饭都要著山把她背到案几前。著山有气没处撒,谁让这是他自己闯的祸。唯一能抱怨的,就是懒丫头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又受了伤,终日猪骨汤大补着,这几日越来越胖,简直压得著山直不起腰。
获知得到了莒国公的支持,侍卫们都很高兴,闲话玩笑着,这顿饭吃得颇为惬意。可公子小白却心不在焉,食不知味:绿姬没有出来吃饭,说是身子有些不舒服。小白饱尝牵肠挂肚的滋味,忽然开始有些怀念认识绿姬之前的日子,怀念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小白轻轻一叹,嘴角微微扬起,爱慕的滋味实在是玄妙:好像是有了人人可欺的软肋,又像是得到了最坚实的甲胄,不论狂风暴雨,都敢一往无前。
饭后,待众人都回房了,小白来到绿姬门前,轻叩房门,唤道:“小绿,你在吗?”
屋外妖风四起,绿姬听到小白的声音,一瞬间以为出现了幻听。慢慢走向门口,绿姬靠着门板,轻道:“我在。”
小白道:“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能让我进去吗?”
不知为何,眼下心乱如麻,绿姬只觉得没法面对小白,但又不忍拒绝他,踌躇半晌,说道:“我身子不舒服,已经更衣睡了”
小白听了这话,索性坐下来,靠着门,对绿姬道:“好,那我便隔着门跟你说几句话吧。今日在校练场,皆是因为我,害你受委屈了。”
小白说这一席话,语带自责和内疚,听得绿姬阵阵心酸:“你也别太小看我,你不在意的,我为何就要在意?”
知道绿姬在宽慰自己,小白虽然身处寒风,仍心头暖暖:“你自然是不在意,可我不想你因我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绿姬柔声宽慰道:“挨两句说算什么,见你今日意气风发,扬名立威,到底都是值得的。”
听了这话,小白侧过身,对着门板,眸中星辉闪动:“真的?你也觉得我很威风吧!”
绿姬在门内笑答道:“才夸你你便要喘,我不过是随口一夸,你也就随便一听吧。”
小白半真半假回道:“那可不行,你说的话,每句我都记得,夸我的更是要倒背如流才是。”
夏末初秋冷风徐徐,气氛却温情十足,两人都沉默着没说话,却也不觉丝毫尴尬。
良久,绿姬开口道:“明ri你还教我骑马吗?”
小白望着不远处马棚中交颈私语的小白马和流如云,回道:“明日若是天好,我便教你吧。只是我跟你说件事,你别害怕。”
绿姬侧着头,睨着门,问道:“什么事?”
小白叹气道:“管仲派了几个人来,见天盯梢着我们,着实烦人得很。只是眼下我和师父没什么法子,实在头疼。”
绿姬问道:“他们有几个人?”
小白回答:“三四人而已,只是杀不得,着实恼人的很。”
绿姬蹙眉一思索,转转眼珠,说道:“我倒有个主意,可以一试。你们去寻个传信的竹筒,找莒国公派个侍卫,送去洛阳城的方向。暗地里放出话来,说是我掐算出了齐国新君是谁,何时即位,要传信禀告天子。这样一来,管仲派来的侍从必然要兵分两路,一路去抢信筒,另一路回国报信。”
小白低头想想,十分激动:“实在是高招,我这就去与师父筹谋,事不宜迟,即刻去办。”
鲍叔牙听了绿姬的计策,也觉得十分可行,即刻传信到莒国公处。莒国公非常配合,遣一轻骑,连夜就带着空竹筒朝洛阳城方向疾驰而去。著山暗地里监视,果然见那几个侍卫略作商量,一队往洛阳城方向追去,另一队疾驰回曲阜报信。
鲍叔牙派一侍卫潜伏入曲阜城中,留意打探管仲和公子纠的动向。这便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此,通过绿姬这一计,公子小白和鲍叔牙不仅解了围,还棋高一招,略占了上风。
趁着管仲的人撤走未折返这几日,小白天天带绿姬去林间学骑马。
绿姬到底是大卜一脉,与她的小棕马“流如云”沟通甚好,在小白的悉心教导下,很快便学会了策马。
上马的问题,绿姬也找到了解决的方法:每当她要上马时,都用通天之力告诉“流如云”,“流如云”便跪在地上,乖乖等绿姬上马。
“流如云”对绿姬的殷勤,着实让公子小白有些嫉妒,毕竟马是十分高傲的动物,竟对绿姬如此卑躬屈膝,公子小白这样一个从小长在马背上的人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着实是心酸呐。
绿姬骑在马上,疾驰如飞,碧色的裙摆随风轻舞,如瀑的长发在日光的照耀下漾着青色的光晕。小白站在树下,紧紧地盯着那一抹身影,眸中是难掩的温柔。银铃一般的笑声传入公子小白的耳中,小白的嘴角也不由牵起丝丝笑意,可转瞬间俊脸上又愁云密布:绿姬学得如此迅速,只怕很快就能全部学会。如此,他便再没有理由留她在身边了。
绿姬御马至小白面前,小白赶忙帮她牵住缰绳,绿姬从马上跳了下来,用袖笼擦了擦脸上的细细香汗,一脸娇笑。
小白将随身的牛皮水袋递给绿姬,绿姬接过后,二话不说拧开,咕咚咕咚向嘴里倒了两大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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