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护犊情深（1/1）

父亲得知我被关进了派出所已是第三天清晨的事了。起初，父亲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一向乖巧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如此糊涂。当想起给了我一万二千元的存折时，不祥的阴影立即浮上了父亲的心头。父亲打电话向李婶求证，当确定消息之后就朝派出所赶来了。

那时，刘镇的天空才露出一丝曙光，街上还是一片寂静。一家家的商铺和街旁的树木都笼罩在黑黢黢的暗影里。刘镇的街道在黎明时分显得空旷而冷清，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早起的生意人亮着手电在街上匆匆而过，在街头黑暗角落一两声浅浅的说话声里，父亲匆匆赶到刘镇派出所。

我在黎明时分才合上沉重的困眼。由于派出所电动的大门还没有打开，父亲只得站在门边一遍又一遍大声呼喊我的名字。梦中的我对父亲嘶哑的呼唤竟然一无所知。菜根得知是我的父亲在叫喊我时，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可我一翻身，又沉沉地睡去了。菜根对我无可奈何，最后不得不在我的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当我杀猪般的嚎叫时，菜根在我耳边大声说：“一鸣，你爸在门外叫你，你也回个音呀！”听到父亲来了，我顿时睡意全无。我睁开惺忪的睡眼，问菜根：“我爸呢？”菜根说：“你睡得真是雷都打不醒，你爸叫好久了！嗓子叫得都带哭腔了！”菜根朝窗边努了努嘴，我来到窗边就看到身着白色短袖衬衫的父亲握着铁栅的大门往里眺望。在薄薄的晨曦里，父亲的身影显得单薄而苍老。我的心里刹时涌起一种深深的悔，这种悔使我无颜面对我的父亲。

父亲仍在大声呼喊我的我名字。我听到楼上有人因父亲扰了他的清梦而发出了恶毒的咒骂。父亲听不到我的回应，竟然使劲地摇晃着铁门。那一连串金属撞击的声响在那个静悄悄的黎明显得格外刺耳。看门的老头再也无法入睡了，光着上身从传达室走了出来。

不知守门的老头跟父亲说了些什么，当听到父亲带着哭腔的声音时，我的泪终于哗哗地掉了下来。我从父亲的声音里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在父亲心中的份量！父亲再次以颤抖的声音呼唤我的名字，我哽咽着的声音终于从喉咙里迸发出来：“爸！我错了！我在这儿！”原以为父亲开口会臭骂我一顿，甚至会狠狠地揍我。但父亲的态度却出乎我的意料。听到我的声音，父亲的心一下就踏实了。刹那间，我的父亲就好象拥有了他的整个世界！父亲丝毫没有责备我的意思，他几乎是以一种轻松愉悦的声音对我说：“在里面听话，好好等我！”

街上的树木、高楼一点点地褪去了夜的面纱，站在窗内我看着外面的景物一点点的明朗了起来。刘镇的街道又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有穿行其中的行商走贩。吆喝声，叫卖声，吵闹声以及其他的声响混杂着各种香味填满了刘镇街道的上空。

看着父亲转身而去的背影，我羞愧难当地低下了头，心也一下空落了起来。我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间失去了救命的稻草沉入到了一种无边的黑暗之中。我知道，父亲会立即返回来，他暂时的离去，只是为了筹集资金来拯救他的儿子，来拯救他生命已沦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