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父亲吃了喜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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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录取，尽管我从网上已经确知，我还是跑到城里去看张贴在教育局橱窗里的红纸黑字的名字，这样才有一种真真切切的实在之感。回到刘镇，我来到父亲的小店，录取的喜讯使正在记账的父亲手中的笔凝固在空中。一阵喜悦的光芒透过架在父亲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的镜片扑面而来，那时父亲笑弯了眉，直起了腰。

我在作了短暂的停留后，决定返回龙涎村。父亲对我没有跟他把盏共庆表示了无边的失望。父亲说：“这是我一辈子最高兴的事情之一，屈指细数起来也就只有那么三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我三十二岁娶上你妈，她比我少六岁，那时村上开始有人给我张罗二婚的女人了。”父亲黯淡无光的眼睛突然恢复了神彩。父亲喝了一口放在身旁的浓茶，继续说道：“第二件，三年后你降生了，满足了一个父亲对儿子热烈的期盼与等待。第三，就算你金榜题名了。”父亲沉默了下来，转而叹息：“可惜你逝去的母亲却理会不到了！”

父亲舒坦的表情霎时转变成了对母亲浓浓的思念。我从心里忽地升起一股对父亲的柔情与悲悯。父亲的叙述，使我感到自己在父亲心目中的分量。萦绕在父亲心头的三件喜事，直接或间接地跟我扯上莫大的关联。我完全有理由或是有义务陪着父亲一起高兴。

我留了下来，父亲提着菜篮走上了街。父亲在街上昂首挺胸的行走和溢于言表的喜悦引起许多街邻众坊的关注。

喜形于色的父亲地来到张屠户的肉案前，张屠户张开破锣似的嗓子大声地向父亲吆喝：“今天吃了喜药?这么高兴！”

张屠户的大嗓门使父亲充盈于心的喜悦喷涌而出，一摇一晃的父亲高兴得眼镜都快要跌下来了。父亲用手推了推眼镜，大声地回答：“我的儿子考上了名牌大学，上了美院，有出息了。”

“怎么有出息？”

“到了北京，就不用回我们刘镇了。”

“美院是不是替娘们描眉画眼，整姿弄容的细活儿？”

“差不多，也就是涂涂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