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历史的回音（2/2）

从正野藤子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村民得知日本投降后，吴仁曾想回到龙涎村来。当他获悉自己的父母已死，逃往日本也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了。

在日本，吴仁在几年之内就完成了一生的资本积累，在日本那个弱肉强食的森林里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猎物，吴仁也就成了日本社会的上层人物。

正野所表现出来的善意以及对龙涎村的深切怀念与眷恋，赢得了老百姓暂时的原谅。正野时不时地冒出一两句龙涎村的方言使得村民们有一种亲切之感。乡音一下子拉近了正野与村民们之间的距离。村民们眼里流露出的善良与纯朴，也使得正野心情一点一点舒缓开来。

最后，正野表示他要为吴家大院来一次彻头彻尾性的清扫。他没有去估算这件事情将要耗费他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也没有去考虑干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具有相当大的难度，因为从窗口伸出来的艾草戳痛了他的眼睛，戳痛了他的心。

正野藤子说干就干。肖所长对着众人说：“大家伸出手，对我们的归国侨眷表示一下人道主义精神嘛”。

人群没有动。我们的小豆子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顺手扯起一把狗尾巴草。也许是无意的，也许是小豆子觉得那毛茸茸的狗巴草好玩，但正野看到了，他非常高兴地从他的包里抽出五张一百元的钞票送到了小豆子手里，正野对小豆子的行为表示了由衷的肯定。芦花的女儿小花从菜根屁股后面也拱了进来，因为她从叉开双腿站立的菜根的胯下发现了草丛中的两枚蛋，小花弯腰把蛋捡了起来，正野也看见了，他又从包里抽出五百元送到了小花的手里。还有光着屁股的小亮既没扯草，也没捡蛋，他对那两头屁股对着屁股正起劲交配的狗感兴趣，拿着手里的棍子把它们赶到了吴家大院的墙角，正野也给了他五百元。正野出手阔绰，大家的眼神都有点转不过弯来。一片吞咽口水的声响在那时接二连三地响起，龙涎村的百姓流血流汗起早贪黑地劳作，一个季节才挣多少啊？这眨眼的功夫，几个浑小子就各得了五百元，日本人的钱还真好赚。大家伸长了脖子看着正野那鼓鼓的公文包，好象成了树巢里的等待哺食的雏鸟。

菜根动了动，拨腿想从人群中走出来，那时芦花拉了一下菜根的衣角。也许菜根没有感觉到芦花善意的拉扯，还是走了出来，菜根涨红着脸大声说道：“各位兄弟姐妹，听我讲几句好不？古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几十年过去了，我们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过去我们为什么挨打？”菜根把自己的腰带拍了几拍，说：“因为我们落后，口袋没钱！过去的已经成为历史，我们要展望未来，为了中日人民的友好情谊我们不能袖手旁观，也应当伸出我们干惯粗活的双手帮一把，对不对？”

人群中有人对菜根的话表示了认可，说，对！我们不能让勤劳的双手长出懒惰的绿毛！我们只要扯下一把荒草，就是扫除了中日人民友好道路上的障碍！

一旦给自己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大家也就放下了心理的包袱，义不容辞地替正野干起活来。正野有些感动，也对金钱的魔力表示了一丝鄙夷。有众人来帮手，正野的工作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转变，由原来的除草变成了分发钞票。每个干活的人都得到了五张花花绿绿的钞票，接过正野藤子递过来的哗哗作响的钱，老百姓裂开嘴露出了笑容。

人多力量大，干起活来就快了好多倍。太阳偏西之时，除去杂草的庭院却变得开阔与亮透起来。最后，正野对乡亲们的热心表示了感谢，他甚至有点动情地说，今天你们走进了吴家大院，帮了我，我会铭记一生！

正野离去的时候，向大家征求意见，表示要从吴家大院第四根廊柱边上取走一块青砖，从那废弃了五十年的土灶里捧走了一捧他爷爷、奶奶生活过的灰烬，最后，他还要从院中的一口古井打上一瓶水带回日本。大家都表示同意，正野完成这些工作，坐上车走了。

事后，菜根说：“正野藤子鼓鼓的钱包被我们掏空了，我们是曲线爱国的一种表现。正野藤子他没钱吃饭，必将饿着空空的皮囊向每一个中国人乞讨去！”

二柱对菜根的话显得不屑一顾，满心疑虑的说：“正野藤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跑这么远的路仅仅就是为了带上一捧灰烬，装上一瓶清水和一块青砖？”

大柱若有所思的说道：“我看那一块青砖肯定有秘密，或许是文物，是无价之宝。”

菜根拍了拍大腿，懊恼地说：“我怎么没想到？你们看到没有，正野藤子把青砖搬上车时显得多么吃力！或许青砖是空的，里面藏着一块又一块的小金砖！”

小豆子说：“我爷爷就喜欢把小箱子放进大箱子里面。”小豆子这句话使大家沉默了半晌，大家脸上的高兴劲也就一扫而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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