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1/1)
岛田渡边被关了三天禁闭,又被取消了两次休假,直到一个多月后,才有机会去慰安所看望他苦苦思念的金小凤。在慰安所的走廊里,迎面碰上了竹下淑贞。就是由于这个女人搬嘴弄舌,他才蒙受了那么大的耻辱!岛田渡边怒气陡升,瞪着她问:“你对冈野鹤吉那小子讲了些什么?”竹下淑贞被他这副可怕的样子吓得倒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懂你的意思。”“你说我不是个真正的男人,对吗?”“是我说的吗?我怎么记不起来了。”“臭女人,你还耍赖!”岛田渡边咬牙切齿,狠狠打了她两记耳光。她摔倒在地上,用手捂住脸号啕大哭。
慰安妇被打,在这儿本是常有的事,但像竹下淑贞这样的特殊人物,还从没被打过,所以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花谷所长也来了,望着岛田渡边问:“出了什么事?准尉,她冒犯了你吗?”岛田渡边恨恨地说:“是的,这个女人不是好东西,我忍不住教训了她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让她向你道谦。”花谷用手中的藤条戳了戳竹下淑贞,对她使眼色说:“起来!你冒犯了准尉,赶快道谦!”竹下淑贞不理他,仍然哭个不停。花谷见她不给面子,有点上火了,用藤条抽了她一下。她跳起来,对花谷用力啐了一口,道:“呸!你们两个是一路货!”说完,就转身跑开了。花谷面红耳赤,向岛田渡边陪笑道:“对不起,准尉,这个女人太没规矩,都怪我花谷管教不力,请你多多包涵。”岛田渡边不愿意跟他罗嗦,冷冷地哼了一声,径直去找金小凤。
外面的喧闹声,金小凤已经听见了,她兴奋地问岛田渡边:“刚才你打了竹下淑贞?”“是的,我打了她。”岛田渡边余怒未息:“谁叫她搬嘴弄舌,给我惹了那么多麻烦!”金小凤拍手叫道:“打得好!打得好,这个女人是花谷的走狗,一肚子坏水。上次有个慰安妇逃跑,就是她去报告的。”岛田渡边十分懊丧地说:“早知如此,我应该再多给她几巴掌!”金小凤注意到他脸上的伤痕,便关切地问:“你脸上怎么搞的?是不是受了伤?”岛田渡边叹了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金小凤眼里泪光闪动,轻声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很久没来看我!”岛田渡边情绪消沉,唉声叹气地说:“现在宪兵队的那些人受了冈野鹤吉的煽动,都把我当作**犯对待,弄得我头都抬不起来。”金小凤说:“我相信,你决不是那种人。”“我当然不是。”岛田渡边说:“原先我一切都正常,只是在南京目睹了那些残害妇女的场面之后,才变成现在这样的。”金小凤注视着他,喃喃自语道:“本来我以为,所有的日本人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良心全让狗给吃啦;现在我明白了,日本人中也有像你这样的好人。”岛田渡边苦笑着说:“你太抬举我了,我并不是好人,只是没有别的人那么坏……”金小凤说:“既然你的身体没有毛病,那么男人的功能应该可以恢复的。”岛田渡边沉重地摇了摇头,便道:“丢失的东西不大可能再找回来,除非出现奇迹。对于这一点,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你至少应该再试一试,来,我来帮你。”金小凤把岛田渡边拉到床上,替他脱掉衣服,然后又脱掉了自己的衣服,两个人依偎着躺在一起。她嘴唇带着火一般的热量,辗转压在他的嘴唇上;她的手像一叶轻舟,无比温柔地在他身上滑动,带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他为她的激情所感动,努力抛开以往的恶梦,用全身心感觉着她的体贴温存。她就像一盆火,可以熔化一切。岛田渡边感到自己僵硬的肌肉逐渐放松,干涸的血管热血在奔流。他情不自禁地把她抱得更紧,他的手在她的山峰和夹谷里流连徜徉……终于,火山开始沸腾了,炽热的岩浆泛着泡沫,即将喷薄而出。岛田渡边清楚地感觉到了,心里激动万分。只须再努力一下,他就能恢复男人的本色了!但就在这时,以往的恶梦又像鬼魅似的钻进了他的脑子里:(1937年12月16日,即南京大屠杀前夕,栖霞山北麓有一家水果店年青老板--那天正在办喜事。一个日本兵闯了进去,新郎躲在天棚上,凶狠的日本兵用刺刀向天棚上乱刺,鲜血浸透了天棚并往下流,新娘上前抢救,日本兵又要污辱新娘,新娘气愤地用剪刀刺死了日本鬼子。当这位新娘化装潜入日军的一个兵营中,把毒药投进饮水井里,却被日本兵捉住)那名妇女惨遭**后,又被活活钉死在墙上的惨景,也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这一切就像冰冷的雪水,无情地浇在他身上。他竭力想把它们赶走,竭力想让火焰重新燃烧起来,但这些努力全都是徒劳的,火山迅速冷却,恢复了原先的休眠状态。岛田渡边心力交瘁,真想抱头痛哭一场!他为自己,更为辜负了金小凤的一片真情而痛苦不己。金小凤虽然尽力安慰他,叫他不要灰心,但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失望。她这个样子使岛田渡边心里更加难受,他强忍悲哀,用轻松的口吻说:“我早就讲过,再试也没有用的,现在你相信了吧!”金小凤摇头道:“不!我不相信!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你恢复男人的地位。”岛田渡边惨笑了一下说:“用不着再为我费心,我这个人已经无可救药了。”金小凤依偎在他胸脯上,深情地说:“不管你能不能恢复,在
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个真正的男人!”岛田渡边在痛苦时能强忍眼泪,但此刻,泪水却毫无阻挡地流了下来,他伸开双臂,把金小凤搂在怀里,搂得紧紧的。
爱的内涵广泛,恐怕很难用一句简单的话来概括。但就岛田渡边而言,爱就意味着奉献和牺牲。岛田渡边决心要把金小凤救出慰安所,尽管他们之间的爱情是畸形的,注定不会持久,但他的决心丝毫不曾动摇。只要金小凤能逃出慰安所,哪怕他死了,也会含笑九泉。不过,慰安所戒备森严,要逃出去决非易事。岛田渡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很好的办法。时间在焦虑和无奈中艰难地度过,寒冷的1943年来到了。这一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转折点。大雪纷飞的新年伊始,就传来了德**队在斯大林格勒会战中惨败的消息。被围四十余万德国精锐部队及所属的第六军自军长鲍罗斯元帅以下全部被俘。紧接着,美国总统罗斯福和英国首相邱吉尔在北非的卡萨布兰卡会晤,讨论盟军的反攻计划。美**队在攻占了中途岛和瓜达卡纳尔岛之后,继续进行所谓的“跳岛作战”,攻势咄咄逼人。同时大打潜水艇战,使得作为日本生命线的海上运输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在支那战场上,日中双方相持不下。日本统帅部曾计划孤注一掷,进入四川作战,消灭重庆政府,在美英转入全面反攻之前一举解决中国问题
,以便将兵力抽调太平洋战区。但中国派遣军总司令畑俊六井大将对此缺乏信心,认为进攻四川战线太长,支援困难,并无必胜的把握。万一作战不利,将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四川作战计划最终被搁置。日军在中国战场上既无法打开局面,就只能在加强控制上作文章。1943年初,日军开进了法租界。(注:在此这前,法国政府己投降德国,被日本引为盟友,因此法租界尚保留着形式上的主权)根据宪兵总队的命令,桥本少佐带领沪北分队的原班人马,在法租界的贝当路上设立了宪兵队沪南分队,以确保对上海这个政治经济重镇的控制。在军事方面,为了加强中国东部沿海的防务,1943年下半年,成立了以松井太三郎中将为司令官的“登部队”,其司令部就设在上海。随后,日本关东军抽调一支精锐部队(包括瘟神石井四郎731特别行动小组一部)南下,充实“登部队”的力量。关东军
的士兵一律头戴翻毛皮帽,行为粗野,骄横无比,不服约束,动辄拔枪相见,宪兵队也拿他们没办法,为此伤透了脑筋。这天,岛田渡边趁休假的机会,到“梦幻之船”去看望金小凤。走进大门,见里面吵吵嚷嚷乱成一团,一打听,原来是两伙关东军士兵为争夺慰安妇发生冲突,双方各不相让,一场殴斗一触即发。关东军纪律败坏是出了名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慰安所的花谷所长怕闹得不可收拾,忙出面进行调解,但关东军的士兵根本不买他的帐,反而对他推推搡搡,肆意嘲笑,弄得他狼狈不堪。看着这个场面,岛田渡边忽然意识到,金小凤逃离慰安所的机会就在眼前!他顾不得多想,立即混进人群,对着花谷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花谷没有防备,被踢得在地上直打滚。慰安所的两名士兵见了,忙
叫道:“不许乱来,他是所长。”岛田渡边躲在人群里讥笑道:“什么狗屁所长,他是一头围着女人围着女人转的肥猪!”关东军的士兵跟着起哄,慰安所的那两名士兵也挨了冷拳,情况变得更加混乱。岛田渡边偷偷溜出人群,去煽动守卫慰安所的士兵。“不好了,那些关东军蛮不讲理,把花谷所长打得爬不起来,你们快去救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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